月儿闻言,不仅没如以往那般一笑了之,反而显得忧心忡忡。她迟疑着比划着手势:“可是皇上对你是不同的,若皇上真的对您用心了呢?”柳翩翩在皇宫长大,看太多宫妃争宠的戏码,清楚的知道她和萧荀之间隔得并非只是一层身份,而是缺了一颗能为彼此付出一切的真心。再说,一个皇帝对妃子的真心能维持多少?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三年五载?待那股新鲜劲过去,彼此两看两相厌时,混着新鲜美貌的女子不断被送入宫中陪伴皇帝,到那时,皇帝那贫瘠的“圣宠”还能剩下什么?与其盼着那点不值一提的圣宠,还不如用力去抓一些很实在的东西,比如太后娘娘赏赐的提子糕,抑或盼着跟她来秦国的侍从们能好好活着,更令人开怀些。月儿见柳翩翩望着纸鸢出神,以为自己说话口气重了,正要再劝劝柳翩翩莫要再回避皇上,柳翩翩忽转头笑得一脸诡异:“月儿今日偏帮皇上说话,是不是背着翩翩收了萧荀的好处?”月儿的脸蓦的变得通红。她怎么可能收皇帝的好处!柳翩翩却惊疑的“咦”了声,朝她背后低呼一声:“李公公——”月儿一惊,急忙朝柳翩翩身后看。空荡荡的垂花门前,哪里有李茂的影子!她窘迫的跺了跺脚,登时将逼问柳翩翩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等反应过来时,柳翩翩已一掌拍上脑袋“哎呀”一声,痛心疾首的道:“光顾着说话了,我琼花还没种完,明日太后问起来我可要怎么交差——”月儿:“”您不是说要找冷嫔娘娘绣牡丹的吗?这样冒冒失失的去种琼花也不怕皇上看到您穿帮啊?然这话还没问出口,柳翩翩脚底似抹了油般飞快的朝御花园方向奔去。因是太后主办的赏花宴,宴会便设立在御花园,这日跟着萧荀连轴转处理政务的群臣终于放下政务,换下一身朝服着品阶衣裳来宫内,因赏花时辰设在午后,男人们没事,便跟着萧荀去皇家涉猎场涉猎。宫妃们自然一同前往。说是涉猎场,其实是用篱笆圈起来的一块空地,篱笆内建有一所行宫,女眷们大多坐在行宫大约一丈高的名叫瞭望台的地方看男人们比赛射箭。有的技痒的宫妃却不然,她们换了一身骑射服,在男人们赛场的另一侧也有模有样的比起射箭。因距离较远,也看不清场下的人是谁,一时间只闻呐喊声震天,混着如流星般的箭矢,场面震撼极了。刚病愈的冷嫔身子骨差,坐在围栏处不住的捂唇轻咳,柳翩翩忙将丝帕递给她,冷嫔笑着接过:“翩翩怎么不下去玩射箭?”柳翩翩顿时有些手痒,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若她下去射箭,指不定又招惹出什么非议来,便忍住手痒摇了摇头:“翩翩不会。”冷嫔还未接话,一旁的淑妃狐疑的接话道:“不是说齐国女子各个都擅长骑射,翩翩长与皇宫,怎会连寻常女子都会玩的玩意都不会?莫不是翩翩再推脱,不想让姐妹们看翩翩射箭?”“淑媛娘娘不会骑射也正常,谁也没规定每一个齐国女子都会骑射呢?”说话的是个美人,平日和淑妃,胡婕妤走的很近,近日见胡婕妤因柳翩翩之故被勒令禁足在后宫中不得外出,心中隐恨柳翩翩夺走皇上宠爱,可怜自个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听到一向有和事佬之称的淑妃娘娘暗讽柳翩翩,也趁机落井下石:“再说,指不准淑媛娘娘有什么隐疾,不能骑射。”此话方落,近旁的宫妃频频捂唇偷笑。柳翩翩面上无一丝被人讥讽的隐怒,甚至轻笑的抓了一块手边放着的提子糕吃着,边道:“所以,翩翩要好好歇着,以免累倒了累病了,今后不能再精心服侍皇上了。”“你”众宫妃一愣,再想不到柳翩翩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落她们脸面,正要骂回去。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高山般将她们眼前视线挡住,众人一惊,忙要站起来行礼,来人却对她们一挥手,示意她们噤声。因那人影面对着众妃嫔站在柳翩翩身后,柳翩翩没发现众位妃嫔的反应只觉气氛异常的诡异,她也不在意,心想着:得想个主意把这群人的嘴堵上,省的待会儿她们叽叽喳喳的败坏她看骑射的兴致,既然别人都说她是萧荀的宠妃,那用萧荀这个名头压这几个妃嫔们再好不过,反正萧荀人也不在,也听不到她胡诌什么。便吃着提子糕边优哉游哉道:“这皇上口味清奇的很,就喜欢翩翩在旁伺候着,换个人也不行,哎,翩翩想要皇上去各位妹妹那多坐坐,也是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