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又是忙着做蛋糕的一天。温池还以为经过昨天那件尴尬的事,太子不会再让他去书房。可惜事实证明,昨天尴尬的人当中没有太子,只有他而已!瞧见等候在院里的朱公公时,温池懵了一瞬,然后认命的去了。竹笛苑距离太子居住的宅院可不近,光是走路的话需要耗上一段时间,妃及以上的人倒是可以乘坐步辇,可惜温池只是个可怜无助又卑微的男妾……温池走得腿疼,又不敢伸手去揉,他暗叹口气,无比怀念之前在竹笛苑里咸鱼躺的日子。就在这时,他在余光中瞥见前方迎面走来几个人。还没等他抬头看去,就见走在前面的朱公公脚步一顿,微微弓起身子,尖声尖气道:“奴才见过月公子。”那月公子阴阳怪气道:“哟,朱公公,你们这是去哪儿呀?”朱公公笑而不答,摆了摆手里的拂尘:“今儿太阳毒辣,在外面走久了晒脱皮可不好,月公子还是早些回院里歇息吧。”话已至此,那月公子便不好再问些什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月桂多谢朱公公好意。”月桂?温池猛地愣住。难怪他觉得那个人的身影和说话的腔调都那么熟悉,原来是前几日在亭子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月桂——也是死去的月善的弟弟。想起月善,温池眼前总能浮现出那个少女死后那不甘又怨恨的眼神。虽然他知道月善被杀是因为她对太子图谋不轨,但是从另个角度来看,月善是在和他一起离开之后才没了性命,指不定那些人会把月善的死怪罪到他头上来。思及此,温池把脑袋埋得更低,恨不得把脸贴在衣服上。可惜天不遂人愿,月桂远远瞧见朱公公身后跟着个人,本就是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思过来,这会儿走近了,他哪儿能放过这个机会?月桂趁着擦肩而过的功夫,定眼一瞧。下一刻,他原本还算淡定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是你!”月桂一眼便认出了温池,那张化了点淡妆的精致脸蛋上写满了震惊,他指着温池,“竟然是你!”温池心知躲不过,只得抬头看向月桂。今日的月桂穿得大红大紫,可是配上他那张过分妖艳的面容,不仅丝毫不会让人感到艳俗,还多了几分异域风情的妩媚。温池来来去去见过那么多男人,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美的男人。美中不足的是……这个男人的脸狰狞得有些骇人了,那充满戾气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温池,仿佛随时会冲过来把他生吞活剥了。温池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很怂的往朱公公身后靠了靠。朱公公察觉到温池的动作,立即拂尘一摆,趾高气昂地挡在了温池跟前,尖着嗓子道:“月公子可还有事?”月桂发现了朱公公对温池的维护之意,顿时脸色黑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他慢慢收敛了眼神里的恨意,垂下眸,咬着牙道:“无事。”朱公公道:“月公子慢走。”月桂表情莫测,他深深看了温池一眼,扭头走了,伺候他的两个宫女忙向朱公公行完礼,随即迈着碎步跟了上去。温池目送月桂走远,悬在心里的石头也缓缓落了下来。又走了一段路后,一行人终于来到太子的书房外。温池再次埋低脑袋,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跟在朱公公身后往里走。来到书房内,温池才发现这里不只有太子和宫女太监,还有三个官员笔挺地站在案台前,似乎正在向太子报备着什么。而作为小说里最大反派的太子时烨依然悠哉悠哉地坐在轮椅上,还是那副老样子——闭着眼、支着头,不知是在听官员们讲话还是已经睡着了。官员们战战兢兢的弓着背,相互看了好几眼。对此,他们谁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什么,谁都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太子处理了。温池的到来无疑了打破了某种凝固的气氛,官员们小心翼翼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纷纷偏过头,将余光投向温池。温池一下子成为全场焦点,竟有些无措,他赶紧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朱公公。可惜刚才还护了他一把的朱公公已经变成了个合格的木头人,揣着手立于一旁,眼观鼻口关心,仿佛入了定。温池又看向时烨。然而时烨连睁开眼睛的意思都没有,好像压根不知道他的到来。温池顶着重压、冷汗涔涔,思虑再三后,他迈开步子走向之前坐过的老位置,然后在几个官员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坐了下去。那几个官员都跟在太子身边两三年了,尽管说不上多久,却也大概摸清了太子的脾性,太子正如外面传闻的那样,脾气怪、阴晴不定、视人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