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妍问:“阿兄怎的穿得如此……简朴?”他以前的常服可不这样。宣元帝顿了顿,硬着头皮找理由:“我观朝臣都喜穿旧衣,试了试,发现旧衣比新衣舒服得多,就习惯穿旧衣了。”司马妍:“哦?真是因为这个?”宣元帝:“当然!”心中忐忑,阿妍就是随便问问,还是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不管了,不能再讨论这个。他拿起酒觞问:“阿妍要饮酒?”司马妍摇头,没揪着这点不放,宣元帝心里松了口气,将果盘推给她,接着叫人上糕点。没一会,伶人上来,琴瑟传音,丝竹入耳,美人舞姿曼妙,□□半露,眼含秋波,掩袖暗递,宣元帝看得如痴如醉,都忘了身边的司马妍。司马妍一边吃果子,一边看戏舞。宫里的倡优都是严格挑选的,清丽,娇媚,灵动,各种类型,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大晋开国至今,因多数皇帝沉迷酒色,夜夜笙歌,是以养的伶人都技艺高超,挑拨人的功夫非常了得。一舞姬上前,替宣元帝倒酒。宣元帝看着美人泛着柔情的双目,颇受触动,握住她细腻白皙的柔夷。这位美人的手摸起来妙啊。他在心里感慨,手一点点向上抚摸,快要到触到微微露在外头的粉红霞光锦绶藕丝亵衣,感受那一方柔腻的时候——“咳。”却听一声轻咳。宣元帝突然惊醒,记起他旁侧的司马妍,有些尴尬,咳了一声,瞟了美人一眼,示意她下去。美人躬身缓缓后退,□□清晰展现,宣元帝吞了吞口水。司马妍道:“我先回宫,就不扰阿兄的雅兴了。”宣元帝急道:“阿妍可是生气了?”司马妍:“气什么,美人在侧,人之常情。”宣元帝因刚才的事,有些尴尬,就没挽留司马妍:“那好,你奔波那么久,也该回去好好休息。”司马妍离开后,美人又迎上来,宣元帝不耐甩袖。美人心中一颤,惶惶退下。皇上平时的脾性是极好的,若得他欢喜,便各种赏赐不绝,但只要不高兴了,血溅当场都有可能。等所有人都离开,宣元帝叹了一口气,虽说他这些年行事愈发没有顾忌,但在阿妹面前……还是要些颜面的。他越想越烦,心中的郁气久久不散,饮了好几壶酒,去找宫妃排遣。司马妍在宫里呆了几日,越来越郁闷,她这两年在外头自由惯了,受不了宫里的种种规矩,想了想,她已及笄,按照规矩,可以修建公主府,搬离皇宫,便去跟宣元帝提。宣元帝听完,很是惆怅,挽留几句,司马妍坚定要修,宣元帝只能答应,叫来起部官员设计营造。司马妍日日听戏打发时间,偶尔去皇家内苑华林园散步,总能碰见吴夫人。吴夫人是宠妃,为宣元帝诞下唯一的皇子,司马妍从前去东宫,时常见到她,跟她颇为熟悉,两人碰面,会聊上几句。后宫自古风雨多。吴夫人每天定点来华林园巧遇司马妍,不是为了叙旧,没几次,她就朝司马妍哭诉。“公主别看我现在赏花游园,清闲自在,实则每日心里苦得很。”司马妍自然要问她一句:“娘娘此话怎讲?”虽然她不想卷入后宫纷争,但冲着吴夫人日日跟她闲话的交情,还是得顺着问一句的。而且她也有些好奇。吴夫人:“公主有所不知,皇上现在受张道长蛊惑,整日沉迷方术。郑修仪跟张道士是一伙的,因为张道长说郑修仪是炉鼎体质,跟她双休好处甚多,皇上现在盛宠她,她恃宠在后宫兴风作浪,常常欺压妃嫔,特别是我,她竟然……”说到伤心处,她掉了几滴泪。“让皇上把阿链送去皇后那,我现在连阿链一面都见不着。”说到这,吴夫人似乎悲伤过度说不下去,低头用帕子擦了下眼角,稍稍平静,抬起头,恳求道:“皇后不出来见人,也不让人去她那,公主能否帮帮我,让我看一眼阿链?”司马妍转着青花缠枝茶盏,缓缓问:“张道长?”吴夫人看了看周围,小声道:“现在皇上将张道长的话奉为圭臬,事事都要过问他,连他的同伙郑修仪都言听计从,郑修仪一说把阿链送到皇后那,皇上就照做了,子嗣大事都随意决定,看来皇上已经昏了头脑,这样下去,恐怕张道士要掌控皇上祸乱朝纲!”吴夫人危言耸听完,有些惴惴,补了一句:“我实在担忧,才与公主说,公主千万不要告诉皇上是我说的。”司马妍:“这是自然。”吴夫人:“阿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