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换好衣服起床去刷牙洗脸,他才在经过反复的回忆与确认以后,在心中笃定那并不只是一场梦。室外的太阳又大又烈,林原野吃完早餐以后没有出门,待在家里吹空调打游戏。昨天晚上才替姜池打探过消息,上午姜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林原野将通话界面切到后台,不等电话那端的人出声说话,就率先懒洋洋地告知对方道:“还没有新消息。”姜池却等不及般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这里有消息。”“怎么可能?”林原野放技能的动作骤然顿住,“我昨天才和杨锦年联系过。”“我这是早上刚刚得到的消息。”姜池神神秘秘地压低嗓音,“是我爸那边的消息渠道,绝对靠谱。”“什么消息?”林原野不怎么关心地问。“昨天晚上程家老爷子突然进了医院,应该是身体上出了点毛病。”姜池将从他爸那里听来的消息,原封不动地说给林原野听,“爷爷身体不好住院,做孙子的总要回国探望吧。”林原野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你最近要是有空的话,就帮我多问问你表哥。”察觉到他在做别的事情,姜池也没有再多说,简明扼要地叮嘱完他以后,就先挂掉了电话。林原野倒是不着急,杨锦年既然答应过他,有消息会立刻转告他,自然就不会失约。只是姜池提起的这通电话,倒是让他莫名回想起了,昨天半夜程燎起床接电话的事情。乍看之下能对应起来的巧合不少,家中亲人生病入院这种事,半夜打电话来十分合情合理,而程燎又偏巧与程家是一个姓。但是还未等他仔细去深挖时,林原野就先自觉可笑地扬起唇角来。程燎是程家在国外的继承人这件事,用天方夜谭来形容也不为过。暂且不说其他的,程家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继承人,要什么好东西没有,又怎么会在国内乡镇的工地上搬砖。这样的故事说出去给任何人听,都能算得上是令人捧腹的天大笑话吧。不过说到这个,有关昨天那场在酒吧里喝醉的梦,林原野的确并未认出给号码的男人,就是杨锦年那位在国外的大学同学。他也是事后听姜池提起时,才从对方那里得知对方的真实身份。而在事后让他愈发确定,当时自己违背承诺的那通电话,让他给男人留下糟糕印象的原因是,酒醒以后遗忘部分记忆的他,曾经也想打电话给对方道歉。不料在酒吧中还能打通的号码,醒来以后就再也打不通了,对方似乎直接将他拉入了手机的黑名单里。而这件不怎么重要的事情,姜池和杨锦年至今为止都不知情。程燎午休期间给他发过信息,傍晚下班以后过来找他,林原野就待在家里等他。到傍晚的日落暮色时分,他接到了男人打来的电话。对方在电话中言简意赅地道:“来门口。”“现在吗?”林原野一边举着手机回话,一边从沙发里翻身坐起来。程燎淡淡嗯了一声,挂电话前提醒他道:“我在门口等你。”林原野带上手机换鞋出门,走出院子大门的时候,看见程燎低头靠在自行车前玩手机。他停在男人面前想要出声,视线却先一步扫向对方拿在手里的手机。他脸上不由得流露出轻微的疑惑来。那是程燎平日里用的手机没有错,可林原野却莫名觉得,那并非对方昨晚接电话的手机。虽然昨天夜里他没有仔细看过,但心中的直觉在告诉他,两个手机完全不一样。“怎么了?”捕捉到他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程燎看向他出声问。“没事。”林原野摇了摇头,暂且将面上的疑问压回心底,“你从哪找来的自行车?”“找工头借的。”将手机放回裤子口袋里,程燎伸手握住自行车的车把,“去不去河堤边吹风?”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老式单车,林原野忍不住抬起手来按了按车把前的铃铛,随即在清脆响亮的铃声里抬起脸来,“你载我?”程燎说:“我载你。”林原野毫不犹豫地抬腿跨上后座,伸手拍了拍自己面前的车前座,话语干净利落地开口:“上来。”程燎眉毛轻轻动了动,依言跨过一条长腿坐上来,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坐好了吗?”林原野闻言,将两只脚抬离地面道:“好了。”“手呢?”程燎简明扼要地开口问,“抱好了吗?”林原野的双手立马伸了过来,轻车熟路环抱上他肌肉紧实的腰。程燎这才抬脚蹬上两侧的脚踏,骑着自行车带他滑行穿过缓坡,径直往河边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