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臣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他揉了揉眉心,这几日的马不停蹄的查证让他身心俱疲,他道:“若是连你都不信,那我也不知道能信谁了。但此事,蓝兄确实无辜。”北明道:“你我相识多年,你该清楚,我绝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诬陷他人之人!”“是,”陈彦臣抬头,一双清澈如波的眼睛静静的盯着他:“就是因为我相信你,我才会这几天都昼夜不停的在查证,但你究竟是找到了如何确凿的证据,就能一口咬定是他!”北明语塞。他眼神闪烁,这要怎么说?难道说这是我从书上看到的?北明心中苦笑。如此之惊世骇俗,他怎么说的出口?就算他说出口,陈彦臣能信?他只能好声好气的商量道:“陈彦臣,你相信我一次好吗?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蓝重勤他绝非善茬!”陈彦臣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眼里却无半点笑意:“到底是谁不信谁。”北明一噎,他知道陈彦臣生气了,便软声哄道:“陈彦臣,不是我不信你,是我也有我说不了的苦衷。但我向你保证,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北明自以为掏心掏肺的一番话听在陈彦臣耳朵里像哄三岁小孩子似的。他心道,简直可笑,你所谓的信任,就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吗?陈彦臣的心脏有些不由自主的钝痛起来。他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再说下去两个人必然要吵架。两人正争执不下时,这时有小厮突然敲门来报:“不好了少爷,重山书院门口有人来闹事了!”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话说北明这北家二公子呢,平时打理的家产差不多就是三座书院,五家学堂和其他几个不太值钱的小铺子。而这三家书院中最大的一家书院唤为重山书院,在整个榕城都远近闻名。陈彦臣当即道:“我去吧。”北明点点头,重山书院的事宜他一直是交给陈彦臣办的,虽然此时在吵架,但两人已经不是五岁小儿,都不会意气用事。其实这桩闹事,说大也不大,但也挺棘手的。在这重山书院里,有个打杂的小厮。平日里,他酷爱酗酒,酒喝多了就爱赌两把,偏偏他赌运奇差,几乎每次赌博都输得一无所有,那天他喝大了,竟然头脑不清的借了赌场五两银子的印子钱!这不,看他久久还不起债钱,赌场东家找了两个打手堵上了书院的大门。那小厮被两个打手像小鸡仔一样拎着,一张小白脸可怜兮兮的挂着鼻涕眼泪。那赌场老板放话道:“你今个不还钱,你们学堂的人都别想进去读书!”门口已经挤满了乌泱泱来尚学的书生们,此时都在不满的叽叽喳喳:“他欠了钱,凭什么我们不能进去读书啊?”“就是,而且把门堵着他也还不了钱啊。”那赌场东家巡着声音把眼睛瞪了过去:“这小子是北家的,他会没钱?”人群又开始叽叽喳喳。“什么?这小子是北家的?那他怎么还不还钱?”“唉,我听说过。那小子就是北家的一个远方亲戚,北老爷子是看他可怜才让他在书院打杂的。可惜这小子不知好歹,这几年赌博把自家的家产早就败光啦!”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快看,北家管事的来了!众人巡声望去。只见来人身穿一袭上好的银白色锦绣衣袍,身材高挑修长,面容潇洒俊逸,目若星辰,肤如凝脂,全身上下仿若一件巧夺天工的精巧艺术品,飘飘然有如谪仙降世。连周围周遭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都随着他的到来顿时安静下去了不少。陈彦臣来的路上就在马车上听书院的大管事说了事情的始末由来,此时,他不慌不忙的对着赌场东家作揖道:“乾盛赌坊的大东家亲自前来,恕晚辈有失远迎。”那东家看着此人非富即贵却还如此恭恭敬敬的样子,嚣张气焰下去了一些,他道:“你就是北家管事的?你们北家这小子欠了我们赌场二十两银子,时限早就到了,今天必须得给把钱给还了。”陈彦臣客气的道:“恕晚辈失礼,但不是欠的五两银子吗?怎么变成二十两了?”那赌场老板一脸得意的回道:“这小子自己签的月利息,我可没逼他,谁让他这么久不还钱的?”陈彦臣淡淡扫了那小厮一眼,那眼神有如实质,吓得那小厮伏在地上噤若寒蝉。陈彦臣轻笑道:“晚辈既然已经站在这里,就代表北家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这事。还请东家赏晚辈一个面子,与晚辈同去隔壁茶楼一叙。不然大家都聚在这书院门口,对大东家的名声也会有所折损,东家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