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员工宿舍,把蛋糕放在桌上,兀自端详良久。
岁月催人老,一年大过一年。
人都是会老的,她对变老这件事也没有那麽抵触和抗拒,顺其自然就好了。
只是她已经开始对过生日这种只有小朋友才能坦然接受的事而感到羞耻了。
她已然是一名母亲,仿佛只有给自己的儿子过生日的份,能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就是她这个年纪平凡的幸福。
霍祈安送给她的这份生日礼物实在是不合时宜,但是她是有一点高兴的。
他嘴上说着她是个祸害,还是真诚地祝福着她长生不老呢。
过了三十岁,年龄就不重要了,池霏苒只在蛋糕上插了一根蜡烛意思了一下。
蛋糕店送了火柴,她抽出一根,在火柴盒上擦出火花,点亮蜡烛,摇灭火柴。
就在她準备许愿的时候,霍祈安的视频电话来了。
他身上已经不是早上出门时穿的那套常服了,穿的是他自己的便装,背景是莫斯科街头,还有年迈的异国老人在用手风琴拉《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池霏苒还以为他这次出差是救死扶伤的,原来是跨国交流。
也对,和平年代的军医看的都是疾病,而非伤病。
霍祈安那张俊脸投射在屏幕中央,每一个毛孔都放到了最大,却挑不出任何缺陷。
端正立体的五官在微信自带修饰的滤镜下令人怦然心动。
霍祈安一本正经地跟她交代:“中午飞机就落地了,一直忙到现在,给你报声平安。”
池霏苒还以为霍祈安一上来就要跟她说给她买了生日蛋糕的事呢,没想到是报平安。
成熟的思维方式就是和以前青涩懵懂时期的不一样,褪去了热血赤忱,只在细节里折射出分毫的浪漫。
池霏苒也平静地搭话:“平安就好,什麽时候回来?”
刚去就问什麽时候回来,是一种想念的表现。
只不过她不自知。
霍祈安的眸光变了变,如实相告:“是为期六天的培训。”
池霏苒问他:“你背上的伤口有再上一遍药吗?别信什麽医者不自医,要时刻关注伤口的情况,当心发炎化脓。”
霍祈安惜字如金却听得出耐心:“知道。”
池霏苒又关切道:“适应欧洲那边的水土吗?水土不服要及时跟上级领导反应,别强撑着,不丢人。”
“池霏苒。”霍祈安连名带姓地叫她,“你今天有点反常。”
池霏苒扯着唇角笑了笑:“做了亏心事了,自然没底气。”
霍祈安顿时拧起眉:“你又做什麽了,不是让你安分一点吗?”
池霏苒想说是之前做的,但开口前话锋一转:“有人给我买了蛋糕祝我生日快乐,但我只点了一根蜡烛装嫩,实际上我已经三十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