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时候,清醒着比不清醒更让人痛苦不堪。
刘邑就是这样,他坐在他渴求了一生的龙椅上,如坐针毡。
可是他动不了,只能跟一摊肉泥一样摊着。
他的下首是一把太师椅,宗格依旧十分不羁的斜坐在上面,双目无神的注视着那些朝臣。
他知道这些人都被周辞安拉拢了,周辞安是她的人,今日,她会来吗?
接下来便是各地的诸侯王,他们看到刘邑身边的宗格,腿都软了几分,对厉人的恐惧早就融进了他们的骨血。
若不是刘楚楹手里有兵,他们又无法选择,说什么也不敢跟宗格对上。
人都差不多来齐了,刘楚楹的马车才到达了外面。
如今满朝文武,没有一人敢吱声,说女子不可入朝堂或是女子不可参政。
周辞安今日穿的极为精神,腰间还佩着剑,他先是看了那些诸侯王一眼,而后高声道,“恭迎九公主!”
所有人为之精神一震。
只见那女子身着一件玄色衣袍,金铜雕纹护肩,左右各垂着流苏,长发束起戴着高冠,既有男子的飒爽英气,也有女子的清冷如月,被人拥簇着进来,庄严贵气,气势非凡。
刘邑坐在龙椅上,看着一幕口不能言,只能费尽全身力气,将手指向刘楚楹,双目圆瞪,似乎在说她一个女子,根本不配来到这里,更加不配坐上这个位置。
宗格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杀气。
可很快他就把目光放在了刘楚楹身上,甚至阻拦了那些要向她行礼的朝臣。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可却被周辞安和乌仁图娅阻拦。
“呵,凭你们也配拦我?”宗格狂妄道。
刘楚楹让他们退下,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宗格。”
“你真的想好了吗?要与我为敌?”宗格赤红着双目。
这些日子这些人大大小小的动静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自欺欺人的想,她不会背叛他的,她也不是一直都在利用他,一定是这些人逼她的。
“我没有与你为敌,厉人与北襄人共治,这不是我们一开始的设想吗?”
“所以你就要和我们的孩子争?你在害怕什么?你难道不是他们的母亲吗?这天下难道不是你我的吗?”
为了这该死的天下,他们厉族死了多少人,凭什么她要因为一个刘煦就这样对待他。
“你呢?你又在害怕什么?你也担心女人摄政,还是觉得我会放弃厉族?”
“那我呢?你就可以放弃我吗?这么多年的情爱,都是虚假的吗?刘煦想要我的孩子死,想要我死,凭什么他可以动手我不可以?我只不过是在为你和孩子报仇罢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他,这一切与他无关。”刘楚楹平静道。
“那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宗格嘶声问道。
难道这一切不都是在刘煦死后才悄然变质的吗?
还是说这从一开始就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