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青龙道:“姑娘不必怕麻烦我们,虽然兄弟还没有赚上大钱,但是人还是可以的。”
白敏荷道:“但是现在,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做,我想请朋友你们再帮一个忙。”
孙青龙道:“如果还要寻死,就不必提了!”
白敏荷道:“我的命是你们救来的,你们都是我白敏荷的恩人,我不能愧对你们,我不会现在死了,但活着我的责任更加大,那河北的徐知府,不分青红皂白,纵使卫褚云助纣为虐,小莲花的死和他太大关系,我怎麽说要去见一见他。”
孙青龙看她的神色如此咬牙切齿,就猜到她要干甚麽,便劝道:“姑娘,你三思而后行动手!”
白敏荷道:“我现在就是有想请各位朋友帮我引开官府的追兵,我才有时间去见那姓徐的。然后你们就趁机沖出城罢,只要逃离河北这个地方,谁也不能围剿你们,多谢了!”
孙青龙知道她心意已决,带着这麽多镖局来的兄弟,他纵使有心意,有不能说决然赴死,就点了一点头,道:“姑娘,后会有期,我还要请你吃饭。”
白敏荷笑道:“哦,我知道了。你放宽心,我不会死,你一定得请我吃饭,因为我会一辈子记得这件事。”
孙青龙道:“那就好了!”他一声喝着,带领诸位兄弟离去。
白敏荷低下头,王延清就擡头对她,她仿佛知道白敏荷要说甚麽似的,先开口道:“我跟着你。”
白敏荷笑道:“好。”她先跳下来,再扶王延清下马。白敏荷道:“得罪你了。”
她弯腰把王延清横抱起,白敏荷分着轻功抱她离开那巷子,却在房顶穿梭,路旅一片高楼翠阁,其中王延清给她指了几条路,不待多时,她们就落到一处大院房顶上,因着这时天色暗了一些,并着白敏荷的轻功了得,没有声音发出,两人就扒在顶上向那大院中间看,那便有两个穿着繁富的小童在追逐嬉戏,莫约五六岁的年纪。
女童手里拿着个花绣球,围着院子跑,那男童摆着小脚追过去,因为他比女童矮一些,追得气喘吁吁,一蹦一跳地道:“不公平,不公平,你不许跑啦!”
那女童转头吐了舌头,笑道:“你追不上我,追不上我的。”她说完这句话,转瞬就摔了跟头,绣球滚到地上,女童趴着哇哇大哭。
男童追过来,却也不知道怎麽办,跺跺脚,也跟着哭。忽然有个穿绿裙的女人跑了过来,道:“怎麽啦?两位小祖宗!”
男女小童皆叫道:“萍姐姐!”
萍姐姐还没有说话,又有个苍老低沉的男声道:“怎麽回事?”
白敏荷就见一个大红长衫的老头背手走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女子,看着装是府里面的丫鬟。萍姐姐见到他就行礼道:“徐老爷好。”
白敏荷心道:“这老头就是那姓徐的知府?”她集中端详对方,那老头的年纪大约在六七十岁,比席老爷还要大。所以白敏荷不禁咂舌,但是想起侯妈妈,她的心实在充满了悔恨,以及对这位姓徐的知府的视而不见的愤慨,恨不得现在就为小莲花报仇,她抽出剑,剑鞘滑过的声音比风声还小,况且他们隐在树后,要注意着实在很难。
白敏荷见那徐知府蹲下身,男女两个小童就都挤着要在他怀里蹭,他们口齿还略有些不清晰,齐叫道:“爷爷,爷爷!”
徐知府拍了拍女童的背,吭气吭气就笑了,白发掖在官帽里,胡子一抖一抖的。那男童瘪了瘪嘴,道:“爷爷,我也要抱!”
徐知府笑道:“好,爷爷也抱抱你。”
那女童又叫道:“爷爷,我喜欢你!”那男童也不甘示弱,两个小孩一句一句“爷爷”、“我喜欢你”就往外冒,白敏荷卡在房顶一直没动,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僵得很,脚麻的都已经没有知觉了。
就有一只手浅浅覆在她手背上,王延清声音很低地道:“走罢。”
白敏荷咬牙道:“我得为小莲花报仇。”
她虽然这麽说,可是心里却在问自己,她真的能对一个这麽老的人动手吗?她的手看见这副场景真的还能拿起剑吗?稚嫩的童声回蕩在院落,他们有一个美好幸福的家,他是谁憎恨的敌人,又是对谁最重要的亲人?小莲花真真正正是自杀还是他杀,真兇是谁,谁又该负全责,谁又是可恨的帮兇?她白敏荷又坠入谁的彀中去了?
仿佛太阳永远不会落山,不过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是在癡心妄想。
王延清道:“就算你不杀他,这位徐知府也没几年活头了。”
白敏荷木木道:“我知道。”
王延清道:“我们走罢。”一会儿,白敏荷沉默着点了点头,她抱着王延清跳下院墙,踩着墙边石子磨擦着黏糊糊的声音,当即就有人喝道:“是甚麽人在那里?”
王延清道:“你放我下来。”
白敏荷本来要施展轻功,但听了王延清的话,便先将她放下来。王延清的手朝她小臂往下一滑,牵住她就往前跑,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但她赤红的衣裳在夜里就像是一盏大红灯笼,偶尔拨弄着金色的锦瑟音弦,白敏荷鼻间一酸,就低声叫道:“王小姐,你带我离开这罢!”
王延清也没有回头,道:“嗯,我们离开这,再也不回来了。”
白敏荷便重複她的话道:“对,我们离开这,再也不回来了。”她甩过头,天上的月亮又是新一轮的白玉盘,光泽普照这地界,她轻轻地唱道:
“一树花团萦了落,春雪听说过。年末蕩清荷,绿水无边,交溅花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