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张杌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叶鸽了,也只能先和缓着说道:“谢三爷,真要这样?”“是!”叶鸽又气又凄地点点头,而后说道:“都,都已经接到家里来了。”这下张杌子是真的没话说了,只能拍拍叶鸽的肩膀:“鸽子,那你打算怎么着?”“你听老哥一声劝,你要是真想跟三爷继续过下去,这事就别闹得太厉害。当然,你要是不想过了,老哥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也能帮衬你的。”叶鸽抬起头来看着张杌子,他嘴上虽然哀叹着,眼睛眨眨却并没带水汽,喃喃地说道:“过,自然是要过,我肯定不会离开先生的。”张杌子早就料定了叶鸽的这般回答,只好继续问道:“那你是想……处置了那个妾室?”叶鸽仰着小脑袋,沉思了片刻后,点点头肯定道:“对,处置了他!”饶是见识多如张杌子,也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跟叶鸽在戏园子里,讨论怎么处置一个妾室。两个人嘀嘀咕咕地商议了半天,怎么都拿不定主意,最后叶鸽一拍手:“老哥,不如你随我回去,先见见他,咱们再想法子。”这下张杌子也为了难,犹豫着说道:“这不太好吧……到底是三爷院里的人,我不方便见的吧?”“哪有什么不方便,说见就见得了。”叶鸽坚持如此,张杌子也不好在这种时候让他难过,于是只好勉勉强强地跟着叶鸽回到了谢家。过了前厅,穿过小池,刚进后宅的楼阁中,丫鬟秋喜就迎了上来:“叶少爷今日回来得这样早,是放心不下巧白吗?”巧白?张杌子心下明了,这应当就是谢三爷纳的那个妾室了。“我放心不下他做什么,”叶鸽嘴里小声嘟囔着,一面让秋喜给张杌子上茶,一面又问道:“他还在西屋吗?中午肯吃东西了吗?”秋喜听后,笑着应道:“吃了吃了,刚刚我去瞧着,吃了小半盅米饭呢。”叶鸽听后皱皱眉,想说什么却只是抿下唇,半天才使性子般念叨着:“你们看好他,仔细把他撑着了。”张杌子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可谓是听得云里雾里的,这怎么小半盅米饭便能撑着人?是谢三爷那新妾室只有麻雀大的胃口吗?还是说谢家的盅子能有海碗那么大?还未等他想明白,那边叶鸽已经等不得了,他拽拽张杌子的袖子:“老哥,我带你进去看看他。”来都来了,这会子不去也不成了,张杌子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叶鸽,走到了阁楼的西屋门前。这短短一段路,张杌子也算是见识到了这小谢宅的精致富丽,看得出谢三爷当初是花了大心思,给叶鸽布置出了这么处地方。可谁知眼下啊,不过几年的光景,却又迎了新人进来呢。这些富贵人物的心思,当真是难以捉摸。正想着,叶鸽的手已经推开了西屋的门:“老哥,他就在里面。”张杌子做好了心理准备,抬头向那屋子里看去。让他意外的是,这间所谓的西屋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了,且……这屋子中并没有人。张杌子不禁松了口气,对叶鸽说道:“鸽子,你看他现在也不在屋里,咱们就--”谁知,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叶鸽打断了:“老哥,他就在屋里呀。”张杌子一愣,茫然地又往西屋里看去,只见眼前的房间中,的确是一个人都没有,家具也不多,只有正中摆了张桌子,桌子上放了只鸟笼。等等……鸟笼?张杌子的目光,不禁又沉沉地落到了那鸟笼中,却看到里面正关了只通体雪白的小鸽,正歪着拇指大的脑袋,用一双黑豆眼,疑惑地看着门前站的两人。“这,这就是你说的……妾室?”张杌子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向叶鸽问道。“对,就是它!”叶鸽气鼓鼓地嚷着,几步走到桌边坐下,瞪圆了眼睛看着笼中的小鸽。而那小鸽却好似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愤怒,反而十分亲昵地“咕咕”叫两声。叶鸽倒豆子似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张杌子总算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原来,这只名叫巧白的小鸽子,是当年谢臻还在宫中时,养来解闷儿的,至于为什么会养一只鸽子,这就不用说了。前几年谢臻从京中回来时,因着路途遥远,怕这小东西受不住折腾,只好托给了京中好鸟的友人,让他帮忙照顾。谁知也不知是哪边人得了消息,想要讨好谢臻的,就私下将这小鸽又买了下来,费了好番力气,又运到沧城来,送到了谢臻这里……可不曾想,引得另一只小鸽儿,炸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