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雷鸣恭迎老师回京——”
“京兆尹胡安常拜见荀老!”
衆人久不见车中人回应,纷纷偏头交换眼色,心中暗自揣测:莫非荀老一路奔波劳累,睡着了?
正当他们犹豫着否要上前查看时,擡头瞧见车夫已然掀起了半边帘子,须臾,又见一单螺髻先从车内支了出来。
看到江瑟瑟时,衆之为之一惊。心道这荀尚好生福气,虽已至耄耋之年,身边却还跟着个这般娇美的丫头。
“晚辈江瑟瑟,给雷大人,胡大人请安!”江瑟瑟站定后,给二人行了万福。
雷鸣猛然回过神来,心虚地咳了一声,才偏头看向车内,询问道:“老师怎麽不下车?可是因为疲累睡着了?”
未等江瑟瑟作答,胡安常赶忙截过话头道:“荀老毕竟那麽大岁数了,这朗州至西京千里之遥,荀老想必累坏了,我这便差人将荀老擡至府中。”
胡安常说完,便示意手下上前将荀尚扶下来,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给江瑟瑟。
江瑟瑟只得无奈站在一旁,等胡安常手下掀起帘子看到车内空无一人时,衆人又齐齐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江瑟瑟。
江瑟瑟含笑上前,递上自己的文牒以及老师荀尚的亲笔书信,“晚辈江瑟瑟,奉老师之命前来协助各位大人查案。”
雷鸣和胡安常相视一眼,面上皆是无法掩饰的不可置信。他们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接江瑟瑟递过来的书信。
先前的热络一扫而光,雷鸣和胡安常转身嫌弃地抱怨道:“这叫什麽事儿啊!老师若实在来不了,大可提前知会我一声,我也好再想法子,如今耽搁了大半个月,却派了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来,这要我如何向圣上回话?”
江瑟瑟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不过她早已见怪不怪,正当她要上前再行解释时,手中的书信突然被人抢了去。
来人手速极快,出手时仿若有风带过,卷起她垂落在耳侧的碎发贴在了脸颊上。
江瑟瑟擡眸,见来人发髻以一玉冠高束之,其身着湖蓝色锦袍,领上一圈御寒狐裘,腰间深蓝色的腰带上镶嵌着同色系玉石,腰带左侧,坠着琳琅丝縧。
脚下的玄色鞋履被雪水浸湿至脚背,应是刚从他处回来。
“郡王——”雷鸣和胡安常赶忙揖礼,雷鸣则指着江瑟瑟欲言又止。
江瑟瑟也不急于辩驳,只静待着裴霁舟看完老师的书信。
裴霁舟十指骨节分明而又纤长,他将信纸轻轻夹在中指和食指间,另一只手托着纸角,认真地看着纸上的每一个字。
他的指节微微泛红,信纸在寒风中煽动,但他的手却巍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