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如炬,卫襄躺在被子下的双手掐紧掌心,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暴露。
裴云玠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不顾她眼中的淡漠,不由分说地将吻落在她的额头,柔声说:“明日一早我再来。”
他凤眸锐利凝视她,最后擡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阿萤,好好歇息,我不走远,就在隔壁陪你。”
卫襄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帐顶看,才吃饱喝足,她已经没了睡意。
安安静静地躺下来后,身体那些被忽视的疼痛隐隐袭来,初初坠湖的那一瞬,她的五髒六腑被湖水挤压,生生呕出鲜血来。
但是这些痛,跟她想起来以前的记忆相比,不足一提。
而且如今最重要的,是抓紧找到钰儿。
钰儿那麽小,他此刻会不会在害怕呢?
一想到钰儿,卫襄闭上眼,强迫自己不断回忆逃出姜国国都那一日的事情。
但是她思索了一遍,还是没有头绪。
她还惦记着藏在侯府落英院中的那封信笺,既然她已经想起来了,那麽她相信崔知涯的为人,他所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她成婚前一晚,崔知涯就曾来劝她,为什麽那个时候她不能相信他,若是与他一起离开,说不定现在她都能见到钰儿了。
卫襄深知懊悔无用,当务之急,她得赶紧养好伤,找到崔知涯,与他一起去找钰儿。
至于裴云玠——他所说过的话一句句在卫襄耳边回响,她承认在循州时,她曾真真切切的喜欢他,但是他妄图欺骗,信任一旦崩塌,他说的所有话都是谎言。
他想要用谎言圈禁自己,可惜要让他失望了。
她卫襄,才不是任何人笼中的雀鸟。
……
裴云玠额角青筋跳动,他脸色阴沉地走出皇子府侧院。
如果说清晨时阿萤的冷漠让他觉得不对劲。
那麽方才阿萤的举动便证实了他的猜想。
阿萤在躲他。
为什麽要躲他呢?
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
裴云玠去了隔壁的院子。他曾是四皇子的伴读,整个京中与四皇子的关系最为亲近。阿萤受了伤,在皇子府养伤,他自然得留在这里陪她。
周大夫方整理好卫襄的药方,此刻在院中等着回禀。
“夫人伤势过重,需得卧床静养一段时间,这段时日切记不可劳心伤神,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