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崔知涯一遍遍说她叫卫襄,她是姜国慧宁公主,可是他又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还有他说钰儿在他身旁,口说无凭,她如何能相信他。
那……要不要告诉裴云玠?
裴云玠说崔知涯从前总是欺负他们,可是今日她见到崔知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怎麽看也不像是仗势欺人的人。
所以,裴云玠在此事上骗了她。
看来裴云玠和崔知涯之间一定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裴云玠总是“阿萤阿萤”的叫她,也没说她的名字到底是什麽。
她怎麽这麽粗心大意,醒来这麽久连如此重要的事都忘了。
卫襄用力揉了揉额头,长叹一口气,向后躺在床榻上。
她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天一亮就是她和裴云玠成亲的日子,崔知涯怎麽偏偏选了这日来?
她一扭头,看到衣橱边静静地放着她的婚服。
卫襄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屋子,借着外面照进来的月色,她盯着那嫁衣瞧。
夜深人静,正是思考问题的好时候。
崔知涯的一番话点醒了她。
她回想从侯府醒来后的一切事情。
日子太久远,她都快要记不清了。
她刚醒来,在侯府的藏书阁寻找医书古籍,那时她好像看到裴云玠眼神冷厉,吓得她一个激灵。但仅仅只是一眼,她便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还有那消失的医书,冥冥中似乎都有些不对劲。
对了,还有画像。此前在循州,她第一次提起作画,裴云玠便烫了手,真有这麽巧合的事情吗?
此后她也提过几次作画,裴云玠都以别的借口推辞。
一股说不上来的恐慌涌上心头,卫襄心跳紊乱,骤然蹙紧了眉心。
细想之下,裴云玠不对劲的地方很多,但是她沉浸在他的温柔中,就算有时注意到,很快就抛去了脑后。
也不知看了多久,她感觉到冷意袭来,于是将身子蜷起来,小脸埋在被褥中。
还有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她该怎麽做。
她也不知道。
……
空青端着梨汤,从落英院离开,却是去了裴云玠的书房。
已是深夜,书房亮着灯,裴云玠负手立在婚服面前,唇角含着淡淡的笑,眼睛一直注视着婚服。
整个人不似往日的冷厉,而是泛着柔情。
“侯爷,表姑娘那边似乎有异样。”
裴云玠眼底寒光乍现,转身看着空青。
“表姑娘睡前吩咐奴婢去熬梨汤,可是奴婢端着梨汤回来时,表姑娘却说不喝了,屋里的灯也很快熄了。奴婢离开时,听到屋里有说话声。”
裴云玠凝神,冷声问:“是谁?”
空青道:“奴婢只停留片刻便离开了,那道说话声似乎也没了,奴婢并没有看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