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都滚!都给我滚出去!”
梅岑脸色涨红着吼道,桌子上的杯盏瓷器都被人挥袖尽数扫到地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碎裂的骇人声响。
周围仆侍们惊慌低叫着,皆垂着头应声,脚步匆匆的逃出门外去。
但凡慢了一步便可能有更大的教训,是以没一个人敢稍作迟疑。
可即使这样,梅岑仍觉得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都不够恭敬,朝他望过来时有隐隐的怜悯和嘲笑。
笑他自作多情,笑他自以为是。
梅岑甚至连头发也只梳了一半,面上神态狰狞又癫狂,从骨头缝里爬上来的嫉妒把他逐渐吞噬,他指尖颤着,不可自控的发洩着汹涌的怒意。
桌椅屏风,花瓶摆件,屋里能摔得都被他摔了个干净,动静断断续续的就没停下过,偶尔还伴随着难以遏制的怒吼。
国公府嫡女,振武校尉……
一个生来就带万千富贵,一个年纪轻轻就已身居要位……
无论怎麽比,他的乔姐姐看起来都像是个笑话。
“贱人,贱人!他怎麽敢?!他怎麽配?!”
梅岑破口大骂,一口气就顶在喉口,憋的他快要没发呼吸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总之他最难遏制的怒意发洩大半,腿便软了下去,整个人重重的摔回椅子上,回过神来时已经满脸都是眼泪。
一衆侍从们守在门外,皆是面色发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即使知道不能放任公子再这麽闹下去,却又没一个人敢最先站出来。
毕竟他前不久刚踹残一个,现在谁当这个出头鸟,估计都不会有好下场。
刚才还喜气洋洋的氛围转瞬便消失殆尽。
——
今天毕竟是他的大日子,梅岑早早的梳洗打扮,又派人牢牢盯着府门,想的便是要第一时间知道媒人上门的消息。
即便他心下有些不甘,但对着乔姐姐还是有几分满意的,更何况可以恶心一下嫁不出去的梅辞,他自然是兴致勃勃。
直到派出去的小侍带着梅郎们提亲梅辞的消息回来,仿若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他的脸上。
两桩提亲,竟没一件是他的,反而都沖着梅辞那个贱人而去。
怪不得近日来他常往府外跑,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心下对仇乔的三分不满化作十分,今天既然发生了这种事,他就更不能嫁回仇家。
否则还不要梅辞笑他一辈子!
梅岑擡手,重重擦着面上眼泪,便听见门口处传来吱呀轻响,被人推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
仿佛又找到了新的发洩途径,梅岑恶狠狠的瞪过去,怒气沖沖的扬声开口道:“谁在哪儿?还不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