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辞毕恭毕敬一一都应了。
他毕竟纯稚不经事,所以并没有多麽强的心防,是以脸上的防备紧张藏都藏不住,仇锦瞧的出来,却依旧还是将这场独角戏自顾自的唱了下去,甚至嘴角扬起的都真心实意,圆圆的眼睛微眯。
猎物的恐惧是奖赏。
白家同梅辞的亲近是个意外,是以仇锦不得不生出危机感,他两天以来加快了速度挑选,满都城给梅辞找了个绝好的人户。
梅辞晚膳被留在主院陪仇锦一快用了。
果不其然,好胃口回了梅府便立马没了大半,不过一碗虾鱼肚儿羹罢了,梅辞都没全吃下,到了后边只动作缓慢的磨着时间,
不过刚回府,他就已经开始想念白守棠了。
在他那儿自己明明是客,却比自己家还觉得自由。
晚膳用罢后漱口,仇锦刻意遣了所有仆侍出去,开始留下梅辞一人说话。
“我们辞儿也长这麽大了,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仇锦轻叹道,视线缓缓扫过面前儿郎的模样。
说一句神清骨秀都不够,不然仇锦也不至于十几年来,想尽方法都要把他拘在府内。
“为父舍不得,本想为你细细筹谋,只不过你也知晓你母亲……唉,总归我仔细挑选过,却也是找到了一户好人家。”
男人面上勉强,似乎在谴责妻主的决定,行动上却没有半点违逆。
梅辞双手握紧安静听着,纵然早有準备,真到了这步心下也有些难忍的慌乱。
仇锦又温和笑起来,牵起他一侧手腕轻轻抚摸着:“那女子姓胡,今年二十二,是个秀才,家里三进三出的宅院,虽不算大富大贵,底子却也不差的。”
“人性情也温和,早些年上头有个姐姐去世,府上如今除了她日夜顾着读书,便全是姐姐的夫郎和她父君操持着,人口简单,你嫁过去也省心。”
“最最要紧的是她明事理,虽也听了坊间閑话却不偏信,不在乎那些流言,直说信得过梅府的教养,愿以正夫之位聘之…”
“辞儿瞧着如何?你母亲约了人明日来府上拜会,届时你避着人瞧上一眼,若不喜欢便罢,爹爹再给你挑更好的…”
仇锦说的千好万好,梅辞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轻信,只不过他也清楚自己人微言轻,若真的没眼色的开口推拒,自然有无数软刀子叫他应下,是以还不如干脆些……
“父亲…明日守棠约了我出府,不若便后日吧…”
他犹豫应下,仇锦原本微沉的面色听了后半句便又重新恢複慈爱,自然是好声应着,又嘱咐了几句才送他回去。
当夜仇锦也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另一边的梅辞却是一夜未眠,天蒙蒙亮时眼睛才刚合拢。
只不过出乎人意料,叫他满心愁绪的非但不是即将到来的议亲,反而是晋王殿下最后那句话。
她明日会来接自己出去,去哪儿?又是去做什麽?
未知的紧张恐慌裹挟着未婚郎君敏感的心,梅辞胡思乱想着,睡过去时眉心都还紧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