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辞望着身侧波光粼粼的湖面心下难捱,最痛的一击来自往日亲近的人,他心下郁结,已有了自我了结的念头。
无论如何,总比落去奸人手里,任人折辱来的体面些。
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六岁那年侥幸活下来,如今也依旧要葬进这水下。
梅辞鼻息颤抖着喉结滚动,一但动了这个念头,便已经有窒息感锁住喉颈。
入骨的恐惧笼罩着他,若有的选,梅辞宁愿百剑穿心,也不想死在水下。
可他如今已经没得选了。
梅辞艰难狼狈的迈着步子,求死的念头一下比一t下坚定,直到他被人要求着在路径尽头右转,瞧见湖泊右侧高台上。
有人遥遥站在亭心里。
梅辞擡眼,尚且泪眼朦胧着,便第二次跟那个坏女人对上视线。
水下纠缠
别动!老实点!”
那女使显然也同样看见了,声音变得谨慎而焦躁,她收回剑柄温顺垂首,实际脸上被遮掩的表情几乎称的上狰狞。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晋王,她额间顿时冒出一层冷汗。
若叫府内人瞧见,只说人是小姐新要的仆侍,呵斥几句便也糊弄过去了,即使有人瞧出来不对,也不会没眼色的同小姐作对。
可晋王却不同。
她年少便领兵,新帝继位前不过侍子之女,根基浅薄无依仗,当时又正处端阳王叛乱之际,帝王驾崩,西北战乱,前朝后宫乱成一团,人人自危心怀鬼胎。
晋王辅佐新帝一路搏杀,从头到尾手上不知攒了多少人命,这种小伎俩,绝瞒不过她的眼睛。
女人心下已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只盼着面前这男子刚才已被她吓住,乖乖的把这段必经之路走过去,不然她若落进晋王手里,怕是大小姐出面也保不下她。
那她自然也不介意,临死前拉一个垫背的去地下快活。
——
身后的粗喘威慑如芒在背,梅辞看着前路,心里清楚若想要生机,晋王便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但即使侥幸存活下来,他又能怎麽样呢?
若此事真是仇氏所为,那家里也已经容不下他了。
天大地大,又有什麽地方是他的容身之处呢?
隔了些距离的姜枕烛眸光淡淡,几乎是梅辞快走了十几步,便不错眼的盯了他十几步,果不其然,就是不久前仓皇躲她那个。
乘着一点地势之便,视线肆无忌惮的压在人发顶盘旋。
若她没记错的话,他今日应该是客。
却在府内宴席将散未散之际,步履匆匆神色慌乱,直直闯进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