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辞被带着最先去问候了国公府的主君,又跟着梅岑一起断断续续的见了许多陌生面孔。
梅岑远比他要活泼讨人喜欢些,梅辞见了许多双眼睛,整个人一直高度集中着精神,没多久便累了。
再开口问好时甚至带出了细细的闷咳。
他能感觉到周围打量过来的目光,不管是善是恶,数量都多到让人难以适从。
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并不避讳的窃窃私语。
“确实俊秀…可惜体弱了些,梅家仔细养着,一拖竟就到了这个年纪了…”
“也不是多麽好的家室门户,你瞧他作甚…”
“做正夫是不配,纳个贵侍却也不算辱没他,这个身子去了普通人家,怕是抓药的钱都要养不起了……”
“说的也是,但梅府毕竟是文官清流,怕是寻个白身将人草草嫁了,也不会让自己嫡长子给人做侍,不然传出门去,可真是一点脸面都不剩了…”
细细的笑声压的梅辞垂下眼睛,视线虚虚落在自己的足尖上,胸口有些闷闷的堵。
他只当没听到,喉咙却也不免因指指点点而变得干涩。
仇锦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无措和窘迫,适时让他们自己散开去玩。
“拘在我身边也闷,还是同龄的郎君比较有话聊,去玩吧…别走太远就好。”
仇锦替他扶正头上的簪身,温声吩咐道。
“多谢父君。”两人齐声开口应下。
转身走出不远梅岑便独自加快了脚步,他自有自己的圈子可以玩闹,且早早便瞧见了他们,也断不会让梅辞也掺和进来。
“我劝你别乱跑,小心沖撞了贵人,被人丢进井里都不知道!”
梅岑还有心扭头噙着笑吓唬他,对上梅辞无甚波动的一双懵懂双眼。
总是这幅模样,让人仿佛一拳头砸上棉花,梅岑心下郁结,再开口时便勾着唇更恶劣。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府内的大小姐生性浪蕩,光侍子便有十七八个,你若跑远了被人瞧上,扯了衣裳随意睡过破了身,怕是以后侍都没的做了!!”
梅岑声音轻,每一句却都饱含恶意。
他平时对梅辞也不客气,多有挤兑,却也没这麽难听过,许是这张脸今日给不少人的沖击都很大,梅岑埋了数十年的嫉妒便也越来越无法遮盖。
恶狠狠的低声开口,眼看着梅辞面红耳赤染上惊惧神色才满意离去。
独剩下梅辞一个人呆在原地,红了眼尾消化他污人耳朵的难听话。
脖子上的红晕逐渐爬上了下巴,整个耳廓都是烫的,梅辞随便找了个角落停下脚步,吹了一会风才勉强冷静下来。
却也不免有些惊弓之鸟,不知道梅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不过他现在倒是那儿都不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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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到处都有欢声笑语,独梅辞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贴着木栏面向广阔湖面,国公府地界很大,湖水波光粼粼,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好像随时都能把人吞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