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候,他害我被教导主任批评,所以我一直都很讨厌他,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我不用想着要怎么讨好他。我会一不小心说错话,我也能感觉到他因为我不开心了,但是第二天起来,好像就没事了,他还是一样,那些话过了就是过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所以在他面前,我开始越来越放松,我可以随便说我想说的话,或者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呆在一起也会让我觉得舒服。”
岑悦彤问:“你喜欢他吗?”
岑蔚没回答,只是说:“我喜欢和他一起玩。”
这话从一个二十八岁的成年人嘴里说出来有些奇怪。
可这就是岑蔚最直白的感受。
像幼儿园小朋友那样,她喜欢和他一起玩,她愿意把巧克力分他一半,或者全部给他。
“就突然好想他。”
岑蔚仰起下巴,睫毛扑簌,泪珠从眼眶里滑落。
岑悦彤过去抱她,摸摸她的背:“要去找他吗?”
岑蔚摇头,抬手把脸颊上的眼泪擦去,翘起嘴角说:“我要先谈个恋爱。”
她拍了拍胸口:“和我自己。”
上大学的时候岑蔚听到过这么一句话,“他人即地狱”,出自存在主义哲学家让·保罗·萨特。
当时的授课老师用爱情为例子,解读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在他人的凝视下,‘我们’变成了客体。有人走在大马路上,会对迎面走过来的人群感到不适,甚至是恐惧,就是这个道理。人与人的交往过程中总是在不断争夺主体性,最典型的就是两性关系,热恋期的时候你侬我侬、不分彼此,等时间一长,对主体性的争夺战就会逐渐暴露,冲突和矛盾随之而来,结局往往就是一方施虐,一方受虐,‘他人即地狱’。”
为了不让这句话在她的人生中应验,岑蔚首先不能让自己成为那个地狱。
“我不相信有人会真的爱我,不是都说只有父母的爱才是没有条件的吗?可是生我的那两个人一个都不要我,我不信有人会永远爱我。”岑蔚说,“所以我要先爱我自己。”
山城的雨总是一场接一场,夏季又尤为潮湿闷热。
等气温终于降下来一点,岑蔚开始去家附近的画室帮忙。
上班的第一天,岑烨和顾可芳亲自把她送到画室门口。
岑蔚想推脱,她又不是去上学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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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执意要跟过去看看。
晚上她下班,他俩又站在画室门口,还嘴硬说刚好散步散到这里。
岑蔚笑着跑过去,岑烨接过她肩上的包,顾可芳问她想吃什么水果。
“菠萝吧。妈,你知道有人居然对菠萝过敏吗?
岑蔚不熟悉现在的艺考模式,起初只是帮忙看着学生们练习。
都是十六七岁的高中生,性格活泼的一见面就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了。
那时岑蔚近四五个月没有和外人接触过,但好在学生们都很可爱,她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
岑蔚很喜欢待在画室,有的时候会跟着他们一起画速写。
练习的模特都是用转瓶子的方法随机决定的,有一次瓶口正对着岑蔚。
她说:“这不能算。”
学生们不答应,把她拉到教室中间坐下。
那天岑蔚穿了一件蓝色碎花裙,头发长了不少,被她扎成麻花辫挽在一边。
四面八方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岑蔚深呼吸一口气,视线低垂。
“老师,抬头。”学生提醒她。
“我们肯定把你的盛世美颜百分百还原出来。”
有调皮的男生说:“岑老师做模特,我这一下子就有动力了。”
旁边的人揶揄他:“意思你今天要多画五张?”
在同学们的说笑声里,岑蔚渐渐放松下来,掀起唇角,抬高下巴目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