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认知在短短几天内发生了极大变化。究其原因,是因为……有一根手指戳了戳他嘴角,是喻晴天的手指。“笑一个?”她戳着他的嘴角对他笑。是了,是因为……喻晴天出现了。南望露出个微不可察的笑意,伸手扶眼镜,掩饰了自己眼中悄然渗出的泪花。悲怆稍纵即逝,他当先向前,“走吧。”人生是一条向前的路,这一次,他终于可以不回头不绕远。看着南望轻盈的步伐,喻晴天兴高采烈跟了上去,“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约会了。”“……”南望不想理会她见缝插针地撩拨,只回:“请你喝咖啡。”古镇没有专门的咖啡店,只能在冷饮店里买两杯咖啡,怎么喝怎么都是速溶口味。两人一人捧着一杯咖啡,沿着前街一直走,走到尽头又踩着石头走过溪水去到对面。游客不多,三三两两。喻晴天索然无味地抿着冲泡得毫无艺术感的速溶咖啡,朝南望瞥眼。他总是一副事事都不关己的模样,时时刻刻都淡得如同一汪湖水。只是在刚刚吞咽咖啡的一瞬稍稍皱起的眉头,让他有了些烟火气。黑咖啡,是苦的。喻晴天习惯性撞了撞南望,“我听说,喜欢喝黑咖啡的人更有可能拥有反社会人格诶。”南望瞥了她一眼,嘴角轻轻上翘,带着一股慵懒气息,似乎在嘲讽她的话语。“你会不会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敲晕啊。就像当初你在门后的那只手握着扳手,随时准备对我痛下杀手。”南望停步,偏头看她,“说得好像您喝的不是黑咖啡一样。”他深黑的眼珠投映出模糊的影子,怼人感进一步加深。“嘿嘿,对哦。”她凑上去,“我们好有缘分哦。”“哼哼……”南望冷嘲。全天下喝美式咖啡的人都跟她有缘!变种乌雕还在空中盘旋,普通人根本看不出异常,而它们似乎锲而不舍。南望停步看天,“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它们不敢进来。”“泥土。”喻晴天解释:“我们的前辈在一次与超自然进化生物作战时发现,进入某个区域后那些生物便不敢追击。研究结果是那个区域的地底下有一种白色的土。”她想了想,自嘲道:“我就是学校里不认真听课的那类学生。具体是什么没怎么记,就知道在那以后,前辈们选定了一些地方,在地下埋入了这种白泥,形成某种屏障。”南望笑了笑,不做评论。喻晴天突然恍然大悟:“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岔开话题。”她的缘分啊!就被南望一个问题推向了远处。南望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往前走去。喻晴天一如既往跟在身侧,“你问我的,我都知无不言。能不能也回答我一个问题。”没等南望同意,她直接问出口,“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南望心情不错,喝了口咖啡,嘴角擒笑,露出回味的神情,“还记得你借我手机找开锁匠么?”找开锁匠是个备选计划。喻晴天最初的打算是借着洗头一步到位进入屋里。“你用我的电话找了开锁匠。可是我电话里的号码和墙上小广告的号码……不一样。”喻晴天皱眉:“我打了电话之后撕掉了呀。”“是啊。”南望憋笑,“可是139号码段和186号码段这么明显的区别,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吧。”喻晴天自嘲:“大意了。”“嗯。”南望点头表示认同,“更大意的是,你单单撕掉那一张,不是更可疑?”喻晴天打心眼里承认,南望是她打过交道的人里,最谨慎最聪明最让她摸不透的人。但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她突然又想起个事,下意识问:“所以当时你借口出去丢垃圾没有带走手机,是因为知道我们可以对你定位?”“没想那么多……我收到刘教授寄来的邮件,就证明他知道我躲在那里。既然要再换个地方躲藏,之前所有的东西都不会再用了。至于你……”他居高临下蔑着她,“我最初以为,你和无数个想要跟我发生点什么的人一样……直到我看见那位警察,跟你用我的电话叫来的锁匠是一个人……”好吧,喻晴天认命了。她以为掌控全程,没想到自己才是闭眼玩家,心里无比愤懑也就沉默了下去。两人沿着小路绕了一圈,绕回了主道。咖啡喝完了,也打算回去了。路边一家店在捶打手工糍粑揽客。喻晴天驻足不前,若有所思。南望回头看她,一时又看呆了。之前不戴眼镜的时候,只觉得她比一般女孩要高一些,也更瘦一些,但长得又很匀称。可戴上眼睛,就觉得她总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