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没有听,甚至又往前移了一寸。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场大风从对面刮过来,雨水凉凉的刮过涂问的脸。白念缩着脑袋,还是与涂问保持了一的距离。只要歪一下头,就能碰到涂问的脖颈。她下意识把伞往前移,背后被雨水略略打湿。一阵大风刮完,两个人的形容都不是很好了。涂问背后突然冒出一句话,白念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涂问的脚步没有停,他的睫毛半垂,眼睛黑亮的没有杂质。他缓缓开口:“没有为什么。”白念“哦”了声,没有再问什么。两个人走过一段路,转过一个拐角。白念把雨伞递向高处,在雨伞的空隙中看到周围的景致。她小声道:“前面就到了。”涂问眯起眼,任由淅淅沥沥的雨淋在眼睫上。一栋高楼矗立在雨幕里。涂问应了声“知道了。”加快脚步吧她送到楼下。而后,慢慢把她放下来。白念顺手把伞闭合。抬头看涂问。涂问的头发略略湿着,明明打着伞,整个人却都淋透了。白念的情绪不稳定,酸涩的感觉充斥着鼻腔。她捏了捏雨伞:“你淋雨了。”涂问淡淡道:“没事。”白念把伞递给他:“给你。”涂问摇头:“你拿着吧。”刚刚淋雨,白念觉得愧疚,更不忍心让他淋雨,委婉提醒道:“外面下雨。”涂问像是没听懂:“嗯,等雨停了我再走。”白念嘴唇微动,灵动的眼睛盯着他看。涂问没有看她,指了指里面:“进去,回家。”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拒绝。白念磨磨蹭蹭的往里走,走了几步,回过头偷偷看他。涂问没有走,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在看她的背影。没有多做停留,白念快步上楼梯。没过几分钟就到了家门口。白念打开门把手,客厅隐隐约约传出动静。她蹲下身换上鞋,伞还没放下,直接走去客厅。手里的伞松垮垮的往下滴水,白念吸吸鼻子,叫:“妈妈。”李婷的脸色凝重,白念一瞬间觉得压抑的喘不过气。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看来情况并不好。白念紧了紧手里的伞,问道:“怎么了?”“怎么回来的这么迟”李婷的声音有些疲倦,“头发都淋湿了。”“雨太大了,回来晚了。”白念抬头扫视一圈,“爸爸呢?”李婷眼睛撇向她手里的伞,说:“你爸爸在医院呢。”白念乖乖点头。怕她担心,李婷又道:“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老人的毛病。你不用太担心。”白念松口气,点点头。外面的大雨瓢泼而下,空气既闷热又让人烦躁。听见李婷的安慰,白念的心放下。而后,她趿着拖鞋走回房间。伞被紧紧的捏在手里,头发也还没有干的完全。她顺手拿起桌边的卫生纸,抽出两块,对折,一手拿着伞,一手拿着纸,从伞头擦到伞尾,又从伞尾擦到伞头。“小念啊,你在不在啊?”白念的心跳漏一拍,哆嗦一下,伞落在地上。白念抚着心口,张口呼吸两下,确定自己的声音没什么异常,才说:“在的。”“你爸爸回来了,快出来吃饭。”李婷说完,脚步声也越来越远。白念应声:“好。”却没有动,直到脚步声听不见。她悄悄蹲下,动作幅度很小,几乎没有声音,捡起伞,四下扫视一圈儿,最终走到衣柜前面。衣柜是推拉门,分三格,最右侧一格主要用来放书本。上面两层是简单的玻璃书架,最底下一层整齐的排列着两摞书,中间留着一道空地。白念往左一推,拉开门,蹲下,低头想想,把伞放进那道空地。她站起身,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才把门关上。而后扯扯衣服,出门去客厅。白志民把衣服放在一边,三个人坐下来吃饭。桌子上的粥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做出来没多久。李婷问:“医院那边怎么样啊?”白志民喝口粥:“好多了,医生说还好去的及时。人老了,这病也有点突然。”回想起今天下午妈妈火烧火燎的语气,自己还是稍稍有点担心:“爸爸,奶奶到底怎么了,妈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很着急。”难得的,白志民摸摸她的头,安慰:“没什么,过两天就出院了,你别担心。”白念点头,心完完全全的踏实下来。虽然父亲平时不苟言笑,可是,或许是因为血缘关系,父亲的话更像是一粒定心丸。“倒是……”就在大家以为话题结束的时候,白志民突然开口,“临床的人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