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低下头,看了看易拉罐上的文字,陷入沉默。用年糕小豆汤?织田作不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充其量算个冷漠的观测人。置身事外到让人觉得,就算世界线都变动,他也绝对是唯一还站在原地的那一个。红发的少年甚至没对这种离谱行为多发表一点意见,只是端着书默默走到楼梯边,坐下来继续看。神田川优把椅子翘起来,仰头去够楼梯的扶手,“你在看什么?”织田作之助:“夏目漱石《明暗》上卷。”神田川优撇嘴,“你不是看完了吗?”织田作之助:“看第二遍。”“喂——”青年不满地拖长声,“你就不想安慰我两句吗?”织田作之助往后翻一页书:“两句。”神田川优:“……”他嗖一声把红发少年眼前的书抽走,背到身后,终于换回对方一个回眸。少年茶褐色的瞳仁转了转,“你要干什么?”白发青年慢条斯理地捏住书的两边,“绑架,勒索,撕票。”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中四五事在人为。织田作之助默了两秒,还是选择屈服,“怎么赎回来?”神田川优想了想,“你听说过‘缸中之脑’吗?”如果人对刺激的反应、对环境的印象、乃至于“自我”都是在大脑中产生,那么,你如何判断,自己是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还是只是被科学家泡在营养液里的一个脑子呢?织田作之助动作一顿,眼神微动,“你要干什么——”神田川优一把将人扛起来,拍拍他的后背,“安心安心,不会很疼的。”织田作之助:……???他还没看到《明暗》的下卷,他还不想死!红发的少年试图挣脱,被青年三两下按在麻穴上,没回过神就已经被带上了二楼,眼睁睁看着他噌一声拉开橱柜。里面是一橱柜的屏幕以及各种游戏机。织田作之助:“……”“当当!”神田川优把他放下来,骄傲道,“没想到吧,这里其实是我的秘密基地!”白发青年撅着屁股把游戏机从橱柜里拖出来,一边咳嗽,一边用手扇走荡起的灰。“咳咳、咳……来,除了‘缸中之脑’,我还收集了好多当年的限量版呢!我看看……”织田作之助:“……”只是玩游戏啊……那你说的那么引人误会干什么!!织田作之助从来没有玩过游戏。而且对这东西也不感兴趣。到目前为止,织田作之助十四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想过要和谁成为同伴,从没想过要和谁并肩而行。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接任务,一个人……神田川优:“你吃!你快吃!我都给你吐出来了你为什么不吃!!!”红发的少年一头冷汗,但仍然坚持面无表情,“我自己可以……”神田川优:“大哥!这是个双人游戏大哥!!”这里原本是居民楼的户型,后来被改成门面,一楼有冰箱和厨房,神田川优下楼拿了零食和饮料,扒着橱柜喊他,“作之助,你要吃什么——”红发少年回答:“不要叫我名字。”白发青年“哦”一声,充耳不闻,“所以,作之助你吃什么?薯角还是洋芋片?”织田作之助:“……洋芋片。”神田川优:“什么味的?”织田作之助:“咖喱。”他顿了顿,补充道,“辣的。”有些人就像病毒,不管你多不想他入侵你的生活领域,他不知不觉间就进来了,而且大摇大摆坦坦荡荡。这种感觉……神田川优拆开一袋辣咖喱味的洋芋片,自己吃了一片就开始咳嗽,偏开头捏起两片送到少年的嘴边,织田作之助停了两秒,还是把洋芋片咬下来。屏幕上显示出胜利的字样。“好耶!”神田川优欢呼,低头找替换的碟片,“下一关下一关……”红发少年收回视线,手指摩挲着手柄,良久,按下“继续”的按钮。好像也不算坏。暖炉烘烤着室内的空气,窗外飘下凋零的雪花,暖色的灯光在冰冷的地面映出窗户的形状。除了白天和夜晚之外,横滨似乎还有他未曾见过的第三种形态。游戏打到第三关,织田作之助忽然停下来,关掉屏幕和游戏机。神田川优:……!?!“!你干嘛!”青年玩的正上头,愤怒地大声抗议,“我差一点就过了——”红发少年不动如山,拿过他的手柄,挡在他和游戏机之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来这里,是因为和弟弟吵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