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宗主以千里传音之术,严厉呵斥道:“江暮阳伤你一剑,也算是你咎由自取!是你先舍弃他在先!你让他怎么对你不计前嫌?”云昭知道自己有错,也不敢反驳。云宗主满脸恨铁不成钢:“江暮阳能把你拖回来,就算他有良心了,你还想如何?”换个人大概就直接不管云昭死活了。云昭:“我就要一个裴清!”云宗主:“为了一个男人,你便这般失态,哪点像是剑宗的少主?”云昭反驳:“可那是裴清啊!”“闭嘴!”云宗主呵斥道。既然他已经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便万万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他转头,凌厉的目光,直视着江暮阳。江暮阳立马就察觉到了,就在叔侄二人用千里传音之术时,他就已经察觉了。原本他还在想,云昭但凡像个男人,就不要窝窝囊囊地去求自己二叔帮忙。结果看来,江暮阳还是高看云昭了。他甚至都大致猜出云昭会对云宗主说什么,不必说,一定把责任,干干净净,完完整整地推给他江暮阳。没错,江暮阳就永远都是一个大冤种。“看来,今日这个宴席,怕是吃不下去了,但无论如何,多谢剑宗款待。”江暮阳十分冷静,把剥好的橘子,塞到了衣袖里,立马就迎来了黑蛇爱的抱抱——其实就是用蛇尾巴,卷一卷他的手指。“我记得,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不知道云公子有没有听过。”“什么话?”云昭颤声道。江暮阳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说:“这世间最清楚你冤枉的人,往往就是冤枉你的人。”他好像什么也没说,却什么都说了。云昭的瞳孔剧烈颤动,有一瞬间,他觉得江暮阳好像隔空抽了他一耳光。甚至,他还隐隐察觉,自己这么一次小小的冤枉江暮阳,日后就是跪断了双腿,都难以求来江暮阳的一记眼神。可这个时候的云昭,心里眼里就只有裴清,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云宗主冷声道:“你不解释么?”“解释——哈哈哈。”江暮阳起身,很豪爽地大笑起来,等笑够了他才道,“若是解释有用,那你还会听信云昭的一面之词么?”“那依你的意思,”云宗主的声音越发低沉下来,“此事该如何?”江暮阳一脚踢翻面前的矮桌,冷笑:“那就打!”谁怕谁?请你向我师弟鞠躬道歉他懒得再多辩解了,反正也是多费口舌。还不如先打个痛快再说。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懵了,尤其陆晋元和林语声二人,更是满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云昭突然发疯,又突然大哭,现在又很突然的要动手。林语声立马要开口阻拦,可事态已经严重到,无法坐下来和解的地步了。索性抓着剑,一瞬就翻过席位,冲了上前,陆晋元不甘落后,也立马跟了上去。可都没有快过裴清。江暮阳只觉得,眼前一晃,就好像迎面一道清风拂过,再一抬眼,裴清已经手持长剑,立在他的面前了。“裴清,你——”江暮阳很郁闷地说,“你离我远点,行么?”少在他面前装逼。滚远点,让他自己来!裴清并没有滚开,攥剑的手臂很稳,他道:“云宗主,实不相瞒,我此次远道而来原是为了两件事,一是借洗髓玉,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第二件事,就是我现在想说的事情,”裴清一字一顿,神色无比认真地道,“退亲。”“退亲?”云昭满脸煞白,声音发颤,“你真的要跟我退亲?就为了一个……一个江暮阳?裴锦衣,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云少主,恕我直言,我并不认为,我的父母会在我幼年不知事的时候,给我定下婚约。”裴清缓缓道,“众所周知,我比你年长十岁,但我的父母,在我五岁的时候,便已经双双仙逝,并将我交给师尊抚养。若是他二老有什么临终遗言,我师尊又怎能不知?这是其一。”“其二,我此前修的是无情道,这是我爹娘临终前,把我托付给师尊时亲口说的。在苍穹并非什么秘密,既然他们让我去修无情道,便是希望我一生一世,都不要沾染世间的七情六欲,又如何会有定下婚约这种自相矛盾的事情发生?”江暮阳当然知道婚约是假的,前世他就知道,这完完全全就是云昭小时候理解错了。云昭的父母临死前,不知何故,死也不愿意回剑宗,便想着和裴清的父母交情甚笃,而那时裴清都十七岁了,在修真界小有名气,又是苍穹派的亲传弟子。若得裴清的庇护,又何尝不是得了苍穹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