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云昭再也没有办法说出口了,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卡在了喉咙口。他身上流了很多血,整张脸都气血寡淡,被江暮阳几句话气得直咳嗽。眼下却惊见了令他难堪,又万万难以置信的画面!他亲眼看见,他心心念念,捧为天上月,奉为画中仙的裴清,居然有朝一日,如此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床上还坐着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江暮阳。整个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古怪气味,即便云昭再未通过人事,此刻,他也明白这里不久前发生了什么。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死一样的诡异。裴清沉默地将被褥盖在了江暮阳的身上,喉咙干涩,头脑胀痛。唯有黑蛇探起了脑袋,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察觉到了云昭来者不善,黑蛇立马冲了过去,摇摆着尾巴,要去咬人。“住口!”江暮阳出声制止道,“什么人你都咬,不嫌脏?”“你嫌我脏?到底是谁脏!”云昭怒从心头起,指着江暮阳的脸,怒斥道,“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却背着我跟我的未婚夫偷|欢!还在我的家里,当着我的面!江暮阳!”“你难道就没有半点廉耻心么?”江暮阳还真没什么羞耻心的,他反问道:“难道你就有羞耻心了?你一个男人,对着另外一个男人,一口一声未婚夫,你看看,裴清他理你了么?”云昭抬眸望向了裴清,一瞬间他好想撕心裂肺地怒斥裴清薄情寡义,不知廉耻。可面对着裴清清冷动人的面容,即便衣衫不整,依旧干净明亮到,好像天边皎洁的月亮,他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江暮阳!你给我起来!”云昭抬手一招,一剑就要刺过去。下一瞬,就被裴清挥袖阻拦,锵的一声,将云昭击退。“裴师兄,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居然护他,都不护我?”云昭满脸难以置信,极度悲愤之下,几乎要跌倒在地。黑蛇用竖瞳死死剜着云昭,趁他没有防备,立马游了过去,他是乖乖蛇,要听主人的话,不敢去咬这个脏东西,主人会嫌它脏的。索性就用蛇尾巴,狠狠甩向了云昭的脚踝。云昭本来就站立不稳,此刻更是直接单膝跪地,喷了好大一口血,脸色更加惨白了。“江暮阳,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云昭抬手擦拭着唇边的血,冷冷道,“我宁愿此生,从未遇见过你!”说完,他艰难地用剑撑着身子,转身就要离开。哪知江暮阳却突然从背后叫住了他,云昭顿足,以为江暮阳这是终于想通了,顾念起往日的情分,要向他道歉了。云昭有些欣然地转头望了过去。却听江暮阳说了两句话,还一句比一句插他肺管子。“救命之恩,记得要涌泉相报。”云昭差点气绝身亡,险些一头摔死在地上。“走之前把门带上,深更半夜闯入别人房间,剑宗的教养真不怎么样。”这短短的两句话,可能需要云昭用尽一生来治愈了。他下意识望向了裴清,可裴清却根本没有看过来,一双眼睛一直紧紧盯着江暮阳。“你,你们!”他说不出奸|夫|淫|妇,这四个难听的字眼,仍旧坚持奉裴清为天上明月。但这不妨碍他羞愤欲死。云昭突然「哇」的一声,又气吐了血。愤怒地转身,踉踉跄跄地夺门而出。等人走后,江暮阳正要穿好衣服,哪知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攥住。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猩红到几乎出血的眼睛,裴清漆黑浓密的眼睫湿漉漉的,声音发颤。“你和魔尊一样,都把我当炉鼎了,对么?”直视我,崽种!江暮阳的手腕被攥得生疼,该死的裴清,要死不死的一把攥住了他的右手腕。他的右手腕不久之前,才被魔尊一脚踩断,虽然又被江暮阳接上了,但短时间内,肯定是无法恢复如初的。更何况裴清这厮不知道从小是不是喝三鞭汤长大的,在床上有使不完的劲儿不说,在床下手劲儿也奇大无比。江暮阳痛得都想骂娘了,出于自我保护,抬起左手,一掌打在了裴清的肩头。这一掌并没有下狠手,仅仅是三层的力道,也足够打伤裴清了。裴清面色一白,唇齿一松,鲜血就顺着唇角流了出来,他并没有松开江暮阳的手腕。也没有还手。只是抬起那张令江暮阳无比熟悉,俊美到无可挑剔,男女莫辨的漂亮脸蛋。原本就发红的眼眶,此刻好似蒙上了一层似幻非幻的薄雾,朦朦胧胧的像是仲春时节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