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我已经镇压了所有叛党……没有人再能拆散你我,你醒一醒好不好?”
他自言自语,自是无人会回答他。
“陛下,该早朝了。”青色的床幔外传来宫人毕恭毕敬的声音,可男人依旧是无尽的厌倦。
哪怕是筹谋已久的江山权势,都让人觉着索然无味。
可他还没等他的君后醒来,他不能对这一切置之不顾,否则他的君后定会如往常那般责备他。
“知道了。”他沙哑开口,自榻上起身,又定定望了眼榻上沉睡三月之久的人,方才下了榻。
端着盥盆的宫人低着头走进来,他如往常般木然着脸准备净手,一边问道:“朕让你们寻的那位道长,何时能到上云京?”
阿雪素来注重仪表,定是身子烧坏了,才不肯睁眼。
待他寻来蓬莱山的道长,阿雪就愿意睁眼看看他了。
毕竟,阿雪那么爱他,只要他解释了事情原委,定不会怪他的。
端着盥盆的宫人沉默不语,萧濯眉头阴沉压下,满心躁郁就要发作,谁知余光里倏然有寒光闪过,眨眼间那宫人的匕首已逼近心口。
找死。
萧濯不费吹灰之力,反手将这人手腕往后一折,夺了匕首,抬脚一脚,人就被他踹倒在地上。
他已经算收敛,若非这里是巫山殿,阿雪最爱干净,方才便要那人尸首分离。
“就你这身手,也敢来刺杀朕?谁给你的胆子?”他冷笑。
“哈……”宫人发出一声低笑,抬起头,露出一张他分外熟悉的脸,却不是他所熟悉的怨恨。
是无杳,是跟随江照雪出了宫后就音讯全无的无杳。
只可惜那张永远躲在江照雪身后唯唯诺诺的脸,如今已是满是狰狞仇恨。
萧濯心头一沉,竟有些不敢直视。
“不需要谁给我胆子,萧濯,公子为你,与父亲离心,与阿姐疏远,自毁前途在深宫陪伴你八年!当初你跪在他面前,口口声声说以此生为聘,谁知到头来,尽是满腔真心白献刍狗!”
无杳虽为书童,但平日里偷懒,江照雪让他念的书没念多少,此刻看着萧濯,看着这位什么都有,却还要霸占着公子尸身装作深情的帝王,再无平日里的怯懦,一字一句,皆是撕心裂肺。
“无杳,若阿雪真是被朕害死,江相又如何还会在朝中替朕……”
“你住嘴!就是你杀死了公子!是你一次又一次薄待他,是你一次又一次让他伤心欲绝以至心灰意冷,你有苦衷,丞相大人也有苦衷,你们人人皆有苦衷,为何这个苦衷一定要让他心碎啊?!”
无杳抽出腰间藏着的另一把匕首,直指帝王阴沉的面容。
“公子身子自幼病弱,大夫说他活不过十八岁,他照样活到如今,他明明没有那么脆弱,他明明那么想活下去。可你,你不是皇帝吗?你护得住大梁,护得住你的皇位,为何独独轮到你的君后,你就护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