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雪忍着厌恶,挣开他的手,指尖有条不紊整理被弄乱的衣襟,淡淡道:“殿下,只有家人亲友之间,才配用闹这个字。”
“至于殿下您,最多不过自作多情。”
他说着绝情的话,可缓和下来的态度,却又让萧濯以为,他果然还是嘴硬心软。
而这正是江照雪想要的效果。
一个月的时间,不算长不算短,若即若离,一旦萧濯按捺不住主动找他,那么就已经下意识里又让自己的底线往后挪了一寸而不自知。
萧濯很自觉忽视了他后面那句话,也逃避去深究江照雪多次冷言冷语的背后是因为什么,低声道:“我知道,是我突然送你鸢尾,惹起了你的伤心事,姑且算是我的错,我不会水,还亲自来给你撑船,香囊的事就到此为止行么?”
对,没错,就该是这样,江照雪对他言行恶劣,就是因为他擅自闯入相府偷拿了香囊而已。
江照雪喜欢他,才会对他耍小性子。
否则怎么不对旁人这样?
萧濯想通其中关窍,眼底的郁色也淡了些。
江照雪静静望着他,须臾后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讽意,淡声道:“划你的船。”
正好十七陪他赶了一月的路,也该歇一歇。
不要钱的船夫,不要白不要。
萧濯的船划得很快,丝毫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
很快到了堤坝。
男人先他一步跳下船,对他伸出手,鹰眼直勾勾盯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他垂眸看了眼面前的手。
指节修长,皮肉都是最健康的颜色,而江照雪肉眼凡胎,便是盯出一个洞,看不见其上沾染的污血与仇恨。
就当是摸狗了。
这样想着,他重生后第一次重温了这双布满粗茧却滚烫的手。
这双曾亲手写下废后与下狱江家满门圣旨的手。
几乎是他搭上手的瞬间,就被对方紧紧捏住。
就连低沉的声音都掺杂着沙哑,“好凉。”
江照雪下了船,面无表情抽回了自己变得温热的手,“只有狗的舌头,才会一直热。”
身后,萧濯虚虚握紧手,又展开,似还在回味方才转瞬即逝的温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