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往她那里挪了半个手指,最后很礼性地收了回来。“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沈南幸跟她道歉,“阮同学,如果你愿意原谅的话,那我们就和好吧。”他的气息缓缓打出来,像秋日里很少出现的暖光,阮醉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一向平淡的眸子闪了闪。隔了许久,她说:“翻篇了。”我见星星“以后,多多见面。”……听她说出这句话,沈南幸不由轻松地呼出一口气,这些天让他烦扰的事情终于解决了。翻篇了好啊,翻篇了才可以继续下去,沈南幸低头想了想,从一开始到现在,阮醉总算肯跟她多说几句话。她就像个不断确定的试探者,直到确定你没有恶意,确定你不会离开,才会同你交真心。“阮同学,我们是朋友吗?”沈南幸侧头看她,想知道这个身边几乎没朋友的人会怎么回答。阮醉重新咬下一颗糖的动作微顿,朋友这个词对她来说实在晦涩,可如果有个像沈南幸这样的朋友,或许是个非常不错的事,她郑重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沈南幸笑了。他又接着问:“你为什么喜欢吃喜糖?”这是朋友间可以问的问题,当然,即使不是朋友的关系,他也主动出击。为什么喜欢吃喜糖?阮醉把这句话放心里重复一遍,落在马路牙子上的目光逐渐悠远……那是个很炎热的夏季,小醉醉会拿着妈妈给她买的新款小电风扇对准脸呼啦啦地吹。她才几岁大,妈妈说是别人照顾她的年纪,但因为他们家庭的特殊性,所以小醉醉要先一步成长起来。于是她学着自己一个人沿着一条熟悉的路回家,其实她很怕,周围的人都是叔叔阿姨,高大的像书中读过的巨人国。途径工人休息的地方时,她走得更快,可能是因为那一个个带着安全帽的形象,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灰漆漆又骨瘦嶙峋的身体,她一步步快步往前走,直到有个阿姨带着孩子来到她身边。阿姨拿出一包零食递给她,问她要不要吃?小醉醉分外警惕,因为妈妈说过大街上任何人都不要理,他们专抓你们这种屁大点儿的孩子。所以小醉醉警惕地瞅着一大一小,狠狠摇了摇头。阿姨不死心,又开始小心翼翼地套她的信息,问她住哪里呀,叫什么名字呀,有什么家人啊。多么明显的诱拐手段,幸亏妈妈跟她讲过,她离这个坏阿姨远了点。坏阿姨似乎知道来软得不成,便准备来硬的,她伸出大手准备拽着小醉醉的胳膊往怀里靠,却在这时,旁边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把小醉醉往他那边带。小醉醉抬头往上看,热烈的日光下,她眼里似乎只剩下那一抹黄。“滚,滚远点,都是爹娘养的,怎么就这么缺心眼!”工地叔叔脾气似乎不太好,对坏阿姨凶得很。而小醉醉在那一刻好像没有特别怕了。坏阿姨没得逞,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工地叔叔拉着她的手蹲下来说:“小姑娘,你爸爸妈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她眨巴眨巴眼望着他,也不说话。即使他救了她,可她也警记妈妈的话。见状工地叔叔也只是笑了笑,他从脏兮兮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颗喜糖塞到她手里,跟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叔叔给你的。”小醉醉捏着那颗糖,没有吃,却还是说了一声谢谢。她看这个叔叔眼里没有恶意,他一直都是笑着的,笑得她有点不知所措。“叔叔叫阮成全,这个工地的,不是坏人!”工地叔叔自报家门,“你要是不放心,就回家再吃。”小醉醉听他嘴里不停扒拉,太阳正当头晒得她眼睛变成眯眯眼,她想早点离开。可是离开前,她从干净整洁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工地叔叔。“给你的。”小醉醉乌溜溜的双眼定定看着工地叔叔片刻,弯着嘴角从他旁边经过,拔腿往前跑。回忆结束,阮醉眼眶有点湿润,她低头用刘海挡住情绪,回答沈南幸:“就是好吃。”沈南幸可不信,一个理由就可以想那么久,结果想出来的理由却是好吃,这太过敷衍了。总结一句就是,阮醉不想说理由。沈南幸也不逼她,人总有秘密,也许他需要等的不是自己问,而是她自己说出来。这时他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开看,是他姐。沈南歌的嗓门一向很大,她咋咋呼呼地嚎叫,呼风唤雨般的气势。“弟弟,我听消息说,你在追一个女生。”沈南幸暼了眼一旁木然的阮醉,低声回:“姐,你这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