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幸其实没有从阮醉身上看到她对辩论的热爱,她对辩论的态度更像一种外力促成的,好像仅仅是为了做成这件事,而不是发自内心的热爱而去做成这件事。所以这是他从前问她的原因。但她貌似不想说。可她无疑是聪明的,沈南幸看出来阮醉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你跟她说什么她一点就懂。包括在辩论上,他以前给她指导的东西她能非常好的运用到这次辩论上。而这样的阮醉,也无疑是发着光的。宣传部的学长架着三脚架将镜头专门对准阮醉的脸,并在她眼里露出自信时捕捉这一瞬间。沈南幸身后有学妹正在嘀咕,声音很小。“看不出来啊,我以为阮醉是个花瓶,没想到说得挺好的。”“纠正一下,是辩论得挺好的。”“滚粗!”……听到她们的对话,沈南幸低头轻轻一笑,他脸上的表情颇有一种自家孩子被表扬的骄傲之意。简直了,陆北瑭摸着下巴在旁边围观,连声摇头啧啧。某个人的酸臭味快要把他熏死了。第四场辩论结束后,阮醉起身拿了一瓶矿泉水解渴,每次辩论完后她都觉得很渴,像渴了好几天的乌鸦找不到水喝一样。下一场是沈南幸,阮醉站在上台必经的空道里,眼睛暼见沈南幸往前走。她举着矿泉水瓶往嘴里灌,身子却往旁边让了点。沈南幸原本是直接从她身边过去的,阮醉卸下一口气,眼睫下垂平静地把矿泉水瓶盖上。正是这时,沈南幸又突然转回来,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阮醉只感觉耳鬓边被吹了一股温热的风,没来得及等她反应,那阵风早已夹着笑意离开了。空道里是大堂的灯光很难照到的地方,所以底下的观众在看到沈南幸和阮醉的二次交流后,脸上的表情炸开了锅。这叫什么?公开秀恩爱?最重要的是离她很近的观众当着她的面一脸兴奋地嘀咕:“是亲到了吗?”阮醉觉得荒唐,她喉咙滚了滚,不去看那个给她带来惊天效应的人,起身来到自己刚才的座位上拿了包就准备离开。刚准备走时,她被主持人叫住。熟悉的台词在她耳边响起:“同学,你暂时还不能走,得留下来拍个合照。”阮醉面目滚烫,她匆忙出声:“我出去买瓶水。”“这里有。”主持人微笑着从身后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阮醉生平第一次感到无语。沈南幸辩论功底扎实,阮醉坐在底下低头刷着手机,耳边却充斥着他沉稳却又有力的声音。直到这场辩论结束,她都没有抬头往上看过一眼。第五场辩论结束后就是公布成绩,阮醉和沈南幸所属队伍都赢了,这是个好消息。接下来就是拍照,主持人组织辩友以及评委还有观众拍照。毫无疑问的,大家默契地在沈南幸旁边留了个位置。像是特意为阮醉留的。那一双双眼睛盯着她,包括沈南幸自己,他的眼神专注,又含了些别的意思。阮醉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想法,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的。宣传部学妹推搡她到沈南幸身前站着,笑着说:“同学们站好呀!”阮醉转身记仇地看了沈南幸一眼,被他狡黠的笑意回礼。宣传部学妹盯准镜头,准备拍照。“好,来,看镜头!”“阮同学,笑一个嘛!”“沈师哥,你干嘛盯着阮同学的头顶看呀?”观众一声唏嘘,随着摄像机咔嚓一声,照片就此定格。最后,宣传部学妹查看照片,表情很是怪异。她抬头看着沈南幸,认真道:“沈师哥,你没有一张照片眼睛是往我这看的。”全场大笑。拍照结束后,阮醉放弃逃避,她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笔记、辩论资料,将它们一一放进包里。大堂里的人散的很快,就剩下几个收场的还没走。阮醉低头把包的拉链拉上,转身时面前站了个人挡住她的去路。她措不及防往后退,一只手撑在椅子边沿上。阮醉舒出一口气,她将身子沉沉靠在墙壁上,无奈发问:“你还有什么事?”沈南幸觉得她实在有趣,他最初见到的她都是坚固的城墙,如今气急败坏的她、慌张的她、真性情的她,他都见过。不过……他斟酌着问出口:“阮醉,你是不是在逃避我?”“没有。”阮醉两手揣在兜里绕过他就准备走。沈南幸不让,他挡住阮醉的去路,开口想解释,他猜到今天他对她的举动确实会让她感到困扰。她向来是个有条不紊的人,自己明知她会有所不适但因为想逗她,却还是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