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恭喜你赢了我。说得凉薄,语调冰冷。接下来拍大合照,沈南幸因为高主动往后站,阮醉没吭声,却能察觉到身后有一团身影。拍照的小姐姐用哄孩子的语气对他们说:“好,来,看镜头!”“阮醉,笑一个嘛。”“沈师哥,你干嘛盯着人家头顶看呀?”咔嚓一声,小姐姐按下相机的快门,大合照就此落地。回去的路上,阮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仰起头直往嘴里咕噜咕噜灌水。太阳火辣,楼道间的穿堂风还算凉快,她逃过最短距离,选择从教学楼里穿过去。沈南幸后出来,他刚好看见阮醉进去的身影,身旁的人指着阮醉的身影道:“说实话,你跟她辩论时,我一致认为她是朵带刺的玫瑰。”沈南幸想了想,反驳了他的话:“她没有带刺。”陆北瑭反问他:“那你怎么认为?”沈南幸没有接着说下去,教养告诉他,他不该对别人如此评头论足。陆北瑭见他不吱声,推搡了下他的胳膊,又接着问:“看你刚才在大礼堂的举动,你不是我见星星准确点来说,他在等她拒绝。……余华作家的《活着》,当时沈南幸靠在椅背上瞥向后座他姐送过来的那一叠子书,第一眼就相中了它。这本书他读过,那一叠子书他都读过,只是碍于沈南歌搬来也不容易,也就没有说不要。沈南幸拆了书的包装纸,拿着那本书打开车门。他抬头看了眼天桥上方,径直朝那里走去。其父教导为人处事,不能见死不救。一处斜阳打在天桥的玻璃上,阮醉站在斜阳的背面,同一个姿势保持了很久。沈南幸在将要靠近她时缓了缓脚步,内心开始组织起恰当的措辞。他看见阮醉在他准备靠近的那瞬间收起了照片,两手揣在兜里,用一双乌黑的眼看着他。沈南幸以前曾有幸在普陀寺遇见过一个高僧,高僧坐在蒲垫上,与他讲人伦天理,讲面相眼缘。佛家讲究眼缘,相术认为眼神透露玄机,看一个人的眼睛,是非分明。他看着阮醉此刻的眼神,莫名想起高僧那句“破釜沉舟,防备于患。”沈南幸停下脚步,始终盯着她双眼,明朗出声:“社区组织读书活动,置办读书角宣传读书的重要性,我是负责人之一……”说到这时他停下,浅浅笑了一声,接着递过手中的书温柔道:“我这有本余华的《活着》,你要看吗?”书面正对着阮醉,一束斜阳刚好折射在书皮上,亮得夺目。沈南幸在等阮醉的反应,准确点来说,他在等她拒绝。果然,阮醉连暼都没暼一眼他递过来的书,她眉目偏冷,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不用。”同时离开了天桥。——辩论赛的后续还未终止,尽管阮醉他们临时组建的四人小队输给了沈南幸他们,但没关系,她还有复活赛。阮醉在输了比赛后并不气馁,晚上她吃完饭便去图书馆查资料。a大图书馆又大又便利,并且24小时开放,比起鸡毛蒜皮小事一大堆的宿舍,她更喜欢在这里待着。直到夜晚十一点,阮醉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宿舍里其他三个人,两个在下面完成作业,还有一个在敷面膜。阮醉忙碌了一天,她把包扔在桌上,将整个身子瘫在柔软的椅子里,两手指捏着眉骨处揉了揉。因为闭着眼,手机里连续蹦出好几条消息她都没看见。室友林晓红撕下脸上的面膜,掀起狭长的眼皮看了阮醉一眼,转头看向对面的室友:“澜澜,你听说了吗?今天的辩论赛是沈南幸他们队伍赢了。”余澜抬了抬脖子,昂了一声,眼睛依旧盯在电脑上,回得漫不经心:“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