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是红蛋。
「……」
我满怀歉意地说:「大婶不给我煮红蛋,我只好拿这代替。」
他一声不吭将蕃茄收起来,说你发生什麽喜事了,还发红蛋。
我说这是迟来的满月红蛋。
他问谁满月?
我说我。
他纠结很久才问我:「你是上山前就这个德性,还是上山後才变这样的?」
我有点生气:「我是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才把唯一一颗红蛋给你,你不要不识抬举。」
他跟我对峙片刻,叹气道:「少爷,你知道绿的蕃茄不能吃吗?」
我安慰他:「心意最重要。」
他说好吧,然後收下我的心意。
就在这时候外头有货车风尘仆仆来了。我在这里待太久,除了公车外没见过其他大型车,看见这辆车有晃如隔世的感觉。
老板起身,叫我来帮忙。
我跟他和司机搬下一箱箱沈淀淀的东西,趁著老板跟司机说话,我熟门熟路拆开箱子看,发现是小说漫画。他看我一眼,说:「你拆开了就帮我点书。」然後扔给我清单。
我点起书来。这里有好几大箱的书,小说漫画都有,我们三个人花了好大功夫才点完,然後将书扛进大厅里,老板跟司机像是很熟,聊起来没完没了,我在他们身边晃盪,老板像是觉得我碍眼,就拿来书膜摊开要我看著,然後俐落地包好书,叫我照著包,接著又回头跟司机聊天了。
我手脚不协调地包起书来,光是一本小说我就包了五次才包好,等到我终於包得能看了,就捧著书跑到老板面前举给他看。
他看我很不耐烦,把书压到我脑袋上打发我几句包得不错,我觉得没趣,只好又回去包书。
老板跟司机又聊了片刻,司机开著大货车轰隆隆走了,我望著卡车离去的屁股,问老板之前我怎麽都没看过进新书的卡车。
他说山路不好走,三、四个月才进一次。
卡车看不见影了,我喃喃说:「三四个月才来一次啊。」
「怎麽了?你後悔没躲进货车里溜走?」
我说没有,你们这些眼线疑心病怎麽都这麽重?
他接过我包的书看看:「包得还可以。」
我坐在柜台内,他就随意拉了张椅子面对我坐下,拆开我刚刚黏好的胶带说:「不过你这里要收紧一点,这样包得才会结实。」
阳光撒在他侧脸上,眉毛浓密,鼻梁挺直,就是那个眼白多的眼睛比较讨人厌。
我说老板,我在这里住这几个月,越住越习惯,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他嗤笑:「算了吧你,再过一个月你就腻了。」
我很认真说:「我爸不是给我充值了一堆钱让我看一辈子的小黄书吗?我就在这里待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