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解?”顾应昭冷笑一声,“你不就是记恨我们一家人,想来把我家搅个鸡犬不宁吗?”
顾应昭的呼吸都变得粗重,额头上一道青筋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凸起,目光在自己父亲和哥哥之间来回梭巡。
陆嘉显却好整以暇,微笑道:“你是我弟弟,映雪姨曾经也照顾过我,我有什么理由要记恨你们呢?
“如果,你真的这么讨厌我的话……我当然也不愿意给你们添麻烦。”
后面两句他是说给顾海听的,顾应昭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就被父亲打断。
“这是什么话?你就住家里,哪也不要去,不用管他!”顾海把话放下,背着手就穿过花园进了别墅大门,终止了这场争吵。
陆嘉显见事情已定,又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顾应昭。
他眼里没有挑衅,也没有怒意,这是最让顾应昭怒火中烧的一点。
陆嘉显眼中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居高临下,不管自己还是父亲,在他眼底都激不起一丝波澜。
顾应昭只能咬紧后槽牙,见顾海这样坚决,也不再提离家出走的事,他瞪着陆嘉显,警告道:“你别想在我眼皮下耍花样。”
陆嘉显颔首,低笑一声:“我还是那句话,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要记恨你们呢?”
顾应昭自知在口齿功夫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将背包往肩上一甩,浑身带着气的冲进了家门。
萧瑟的花园中并没有花,只剩陆嘉显一个人站在其中。
顾家这两父子真是一脉相承的脾气,一点就炸,一激就燃,一眼就能望到底。
他双手插兜,看向二楼主卧亮着灯的窗口。
真正难缠的人还没开始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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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其他的空房没有收拾,陆嘉显最终还是住进了书房——曾经是他的卧室,顾海这些年和江映雪似乎感情也不再甜蜜,这间书房他似乎常常当做卧室使用,里面添了床和衣柜。
那幅《梅花鹿舐犊图》就挂在他的床头。
家政晚上来换过床品、收拾了衣柜,陆嘉显带来的东西不多,一个衣柜也放不满,他并不打算在这里久住。
“缺了什么的话,你尽管和爸爸说!你只管好好读书,考个顶尖儿的大学!”
顾海来察看是否收拾妥当,又叮嘱了一遍,目光落到陆嘉显包着纱布的右手,又问:“你这手是不是最近都写不了字了?”
陆嘉显叠着衣服,连眼都没抬:“爸,我是左撇子。”
顾海自觉尴尬,只好干笑两声,嘱咐他早点睡,才终于关上门。
他走后,陆嘉显叠衣服的手停了下来,脸也冷了下来,他走向书柜旁的玻璃窗,窗外的月亮只有细细的一道弯钩,光芒黯淡,夜色浓重,从窗外侵袭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