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有数就好,”颜姝作势要起身,向祈不让,她便道:“我让人去摆饭,你不饿啊?”“是挺饿的,”他稍一用力,束缚的腰带如丝散落,裙摆似一朵绽放在水中的芙蓉,嫌她聒噪,索性含了那丁香尖拨弄,待人受不住震颤,方道:“先喂饱你,别没怎么呢就说饿。”这一顿从浴池吃到了榻上,晚些时候,向祈要着人进来收拾,颜姝看着这入眼的荒唐痕迹又那里肯,什么东西都不在该放的位置上,那水漫的到处都是,浓郁的味道一时间怕是难以消散。颜姝没甚威严的瞪向那始作俑者:“谁弄的谁收拾。”向祈得了便宜,此时正是心满意足,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个,果真就挽了袖子亲自收拾,等到料理完了一切,怕她还不好意思,索性就让人将膳食摆进了寝殿,又亲自帮人布菜,简直不能再体贴。颜姝则问起了向煦的事。向祈舒适的伸了个懒腰,渔网都撒好了,还怕鱼不上钩吗?暗刺她这是什么意思?太子不成了,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脂粉气息,入耳的媚笑恶心的人头皮发麻,陈致远由人带着来到二楼一处雅间,带他来的人顺便阖上了门,入目便只剩窗前的那位姑娘了。他本不想来的。府中新丧,他本不宜在花楼中抛头露面,可被那来人挟制,他不得不走这一遭,此刻只想快些料理了这团糟心事回府,便见窗前那紫衣姑娘缓缓回眸,正是玉玲珑。“借刀杀人的滋味还好吗?”她问。几乎是瞬间,陈致远额上便覆上一层冷汗,他强自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庶出的滋味不好受吧?嫡母不慈,长兄不友,一个得势的下人都能在你头上踩上一脚,在你心里,早就想杀了你那废物兄长千百次了吧?”玉玲珑轻勾唇角:“我说的对吗?”“他是我兄长,我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做不来……”“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不还是放任你嫂嫂给你兄长下药吗?”玉玲珑反问:“齐茉给陈致平下药的事你早就知道,非但不提醒,心里怕是还怀着隐秘的窃喜;至于陈致平突然暴毙呢,也很好解释,不过是有人在齐茉准备的羹汤中刻意加重了那药的剂量,我说的对吗?”“还有,你这么些年可没少受你那个嫡母的白眼,单单扳倒一个陈致平你虽然痛快,但是犹不解气,那管事的突然开了窍一般去拿那下药的丫头,是你给报的信吧,为的就是在林氏心里再撒上一层盐霜。”陈致远的后背早被冷汗浸湿了,他头一次干这事,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此刻被人这般直面戳破,心中早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毒|害|兄长,这是要是传出去,你那仕途还能走的稳稳当当吗?”陈致远咆哮道:“那你去告发我啊,大不了我赔他一条命,你去啊。”“你确定?”玉玲珑嘴角依旧挂着笑:“若是国公爷知道自己的庶子因为一时不忿谋害嫡长子,甚至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嫡母,就他现在那状况,你觉得他还能撑几天?”“你究竟想做什么?”在府中,宁国公算是唯一一个肯善待自己几分的人了,陈致远并不想瞧着他出事。“也没什么,既然您早晚都是要入仕的,为谁所用不是用,那不若为我所用?”玉玲珑终于道出了目的:“只要您肯乖乖听话,我保证,今日这笔账我会原原本本的烂在肚子里,我还可以保证,您日后前途无量。所以,要和我合作吗?”陈致远道:“我凭什么信你?你又是听谁的命行事?”“您不用知道那么多,”玉玲珑倒了碗茶示意他去接:“您只要回答我要不要合作?”陈致远犹豫片刻,终于接过了茶盏:“成交。”与此同时,朝堂之上也正闹得不可开交。刚接到的加急文书,离林人和索塔人同时发难,来势汹汹。北边有镇北王亲自坐镇,倒是不急,可是西边自从向祈回京后,一直是他的副将代为行事,索塔人打的凶猛,难免有些镇不住局面了,几次三番的递交辞呈并请派兵支援。支援是一定要支援的,可是这领兵的人选一直没定下来。有一些人觉得,太子曾领西境事,对索塔人的作战部署知之甚详,由太子亲去再合适不过;可还有人觉得战场上刀剑无眼,太子天潢贵胄岂可亲自犯险。两拨人在朝堂上一时争执不定。“太子自有真气护佑,战场上定能逢凶化吉,太子亲往,再合适不过。”“太子去西境,朝中大局谁来主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太子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你负担的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