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齐家这是骗婚啊,哪有这样的?”林氏口齿都不利索了,“我儿子以后可是要高中探花的,你让堂堂探花郎去娶一个傻子,她颜姝配得上吗她?退婚!他们齐家知情不报,摆明了把我们家当傻子耍呢。”“你且安静些,”宁国公被她晃得头昏,扶着太阳穴道:“这事我知道,人齐家当初说的清清楚楚,这桩婚事是我应下来的,不关齐家的事,你少在这骂骂咧咧的。”“什么?你知道,你知道还让你儿子去娶一个傻子,”林氏原本也是小门小户出身,学识不高,此刻更是全然不顾形象,坐在地上不住的抹泪,“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说,你是不是还对那齐灵念念不忘呢啊,当初你没能娶齐灵过门,你就让你儿子娶她那痴傻的姑娘过门,有你这么当爹的吗?”齐灵,也就是颜姝的生母,颜色姝丽,才冠京城,当年曾引得贵族子弟竞相折腰,宁国公当年亦是心动不已,怎奈何齐灵当年择了摄敌大将军颜淮,这份遗憾也只能永久的埋在心底了。宁国公当年给儿子定这门娃娃亲时是否有私心暂且不论,但是自打颜家夫妇双双亡故之后,他是真的打算把颜姝当自己女儿一样疼的,特别是得知颜姝心智有失之后,这种情绪就更甚,自己膝下无女,也只有陈致平这么一个嫡子,颜姝嫁过来就是长媳,于公于私,自己这做公公的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再者说,宁国公和颜淮当年交情深厚,对齐灵也是甚为欣赏,旧友的掌上明珠过门,他又怎会薄待了她。只不过这时候得知真相的林氏着实不依了,坐在地上撒泼打滚道:“这门婚事非退不可,你能把自个儿子往火坑里推,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娶一个傻子做夫人!”宁国公被她闹得一个头两个大,代为迎亲的陈致远已然带着接亲队伍到了齐府,礼数齐全的跟齐家诸位长辈见了礼,言明长兄恰逢大喜,一时高兴,昨夜喝多了酒,现下还未醒,为了不耽误及时,只能让自己代为迎娶新妇过门。齐老太太虽然不大高兴,但面上却是不显,大房长媳崔氏刚好见着这一幕,笑着缓和气氛道:“致平这孩子也真是的,大喜的日子怎得喝那么多的酒,不过这吉时却是万万不能耽搁的,娘,您说呢?”齐老太太沉默片刻方道:“你们小公爷尊贵,可是姝儿这孩子也是我的心头肉,大喜的日子本不该说这些,可是老身话多,你们也莫要嫌烦,姝儿进了你家的门,还望你们多多担待,若是姝儿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不劳你们国公府管教,把人送回来,我们齐家还养得起。”陈致远心下明白,成婚当日新郎官不来接亲,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也不免有轻视齐家轻视颜姝的意思,也怪不得齐老太太心下不满。齐老太太话里的意思也已经很明白了,其一,这门亲事不是我们齐家高攀,你们既然迎了我的外孙女入门,那就不要委屈了她去;其二,日后我的外孙女若是惹得你家厌倦,你们国公府的人打骂不得,我自己的孙女,自有自己照料。陈致远略带歉意的笑道:“老夫人说的哪里话,长嫂入了我陈家的门,就是我陈家的人,阖府上下敬之爱之还来不及,哪里会舍得给长嫂委屈受呢?”崔氏也适时提醒道:“母亲,再不上轿,就真要误了吉时了。”齐老太太点头,算是暂时不计较陈致平不来接亲的事了,陈致远终于松了一口气,手持红绸的一端小心的牵着新妇上轿。等到下台阶的时候,新妇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前跌去,陈致远眼疾手快的去扶她,盖头滑落些许,他刚好和新妇打了个照面,陈致远瞳孔微缩,脸颊霎时烧的通红,险些连话都说不连贯了。眉如天边月,唇似梢头梅,整个人就如美玉雕刻成的一般,触感生温,好似轻轻一碰就会融化一样。陈致远只看了一眼,骨子中的自卑感便又忍不住生根发芽,只恨嫡庶尊卑有别。“小公子,咱们能上轿了吗?”喜婆出声提醒,陈致远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的红意尚未褪去,结结巴巴的道:“嫂……嫂嫂小心。”直到颜姝上了轿,陈致远还久久回不过神来,他的指尖似乎还残存着新妇的温度,让人沉溺其中,许久不能回醒。与此同时,向祈率人星夜兼程,盛京城终于近在咫尺。。大喜的吉日,宁国公府却早就乱成了一团。林氏当初之所以同意这门亲事,不过是因为颜姝的父亲高居摄敌大将军之位,朝堂之上亦是深受陛下倚重,自己的儿子娶了他的女儿,有这么个亲家帮衬,仕途一定是差不了的,可这新妇还没过门呢,颜家夫妇就接连出了事,她颜姝白顶个忠烈遗孤的名头,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