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他救了我。”她声音哽咽,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许母伸手温柔地帮她擦去眼泪,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妈知道,嘉年会治好的。”许悦眼神无焦点,茫然地看着眼前,“妈,带我去看看他。”她请求着,语气很轻但却很坚定。许母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脸,温柔地说:“好,打完针,我们就去。”许悦重重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打完针就去。”陆嘉年做完手术,已经从icu移到了顶层的病房。许悦被许母扶着来到顶层,她们站在门口,“妈,我想单独和他待会儿。”她对身旁的许母说。许母看了她一会儿,怕她撑不住,但看她很坚持,只得点了点头离开。只有一门之隔,她却莫名有些怯懦,密密麻麻的心痛从心中蔓延开,她好像有些懂了,当年陆嘉年守在她病房门口时的心情。那时的他比此刻的她还要难过吧,她想。她握着门把的手微颤,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了病床上的陆嘉年,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仪器的轻响,她急急地向他走去,穿着一双不合脚的拖鞋,她在走了几步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很快爬起来,又向他走去。终于到了床边,他戴着呼吸机,闭着眼,脸色苍白,嘴唇紧抿,没有一丝血色,眉头舒展,却昏迷着。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纷乱的思绪,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她轻轻俯下身,用额头小心翼翼地去贴他有些冰凉的额头,“谢谢你。”她喃喃说着。她缓缓离开他的额头,站直身后,头有些晕,险些重心不稳地向一边倒去,好在及时扶住了床沿,她静静站了一会儿,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双手轻轻握住他没有戴仪器的那只手。她看向窗外,视线所及是很远的远处,昨夜一场大雨后,今日却是个大晴天,一碧如洗的蓝天,阳光明媚,可惜窗户紧闭着。她想,如果此刻打开窗,挂在窗旁的浅蓝色窗帘一定会轻轻随风飘荡,空气里肯定有阳光的味道。她收回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陆嘉年,“今天外面太阳真好,可惜你看不到。”她顿了顿,像想起什么,轻笑起来,“很适合烤肉,嗯,去程灿那个有玫瑰花的园子。”她轻声说着,素白的脸上有明亮的笑容。“我说,你是不是一直都忘不了我?然后还故意让林一一把我骗过去?”她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陆嘉年,其实我很早就不怨你了,有时也会感觉遗憾,但我想啊,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所以我不想低头也不联系你,但是你回来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就不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听到了吗?嗯?”她语气低沉,嘴角有浅浅的笑,说话时拇指指腹在他的手背上轻柔地打着圈。“你知道吗?其实你回来后,每次见到你,我都会心慌,害怕自己会心动,害怕自己会像当年一样,爱你到失去自我。”她轻轻叹息,停了一会儿,又说:“我真胆小,也挺没用的,当年被你伤了一次,再次遇到,我却还是对你动了心。”她自嘲地笑笑。她低着头,沉默着,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与他的每一次对视、每一次亲吻、每一句对话,与他的有关的一切都让她一点点沦陷,无法自拔到万劫不复。是命运吗?这是宿命也是注定吧,她想。“还记得吗?故庭里那次,你拎着西装向我走来……那个时候很帅……”她有些不合时宜地继续说着,说他们的以前也说现在。断断续续,她说了很久很久,她有些累,头枕在了他的手旁,歪头靠在床沿,手里依旧握着他的手,低声说着,就像他真的能听到她说话。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轻轻拍着自己,她睡眼惺忪地抬头看,看清眼前的人是许父后,仰头冲他笑了笑。许父满脸的担忧,“怎么睡这儿了?”语气有责备更多的是疼惜。许悦揉了揉自己的脸,“不小心睡着了。”许父看了看她牵着陆嘉年的手,叹着气,在她跟前蹲下来,看着她,和她商量,“咱们先回去休息,好不好?”许悦眨了眨眼,点点头,松开了陆嘉年,刚要站起身,就先被许父轻轻按住,然后从一旁推了一个轮椅。她坐在轮椅上,被许父推着出病房时,心里异常平静,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坚定。在见到躺在病床上的陆嘉年的那一刻,她就决定无论他的情况如何,她这一辈子都跟定他了。无论疾病或健康,此生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