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悦点了点头,“有点,不过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她外婆看她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担忧地看着她,“要不去医院看看吧?”“不用,我带药了。”许悦站起身,刚想去客厅沙发上的包里找药就听到身后陆嘉年的声音,有些无奈,“去医院吧,我送你。”她外公也有点着急地说:“嘉年,快送她去医院看看。”许悦抚了抚额,回头冲她外公笑笑,“真的不用,估计就是有点累加上有点受寒,我休息一会儿就好。”许悦回房间吃了药,躺在床上,裹紧被子,过了一会儿,感觉密密麻麻的疼痛从身上传来,额头也不停在冒冷汗,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忽然就觉得不妙,挣扎着想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但试了几次都没有够到,之后便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等许悦外婆吃完饭,收了碗筷,去房间看孙女时,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额头上都是汗,脸色惨白,她心道不好,赶快跑到客厅告诉陆嘉年和她外公。陆嘉年一听许悦出事了,本能地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身,奔着去了许悦的房间,在她床头停下,然后掀了被子,捞过床尾的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弯下腰,轻轻把她连毯子一齐抱了起来,她虽高挑但体重却很轻,蜷缩在他的怀里,显得更加小只。而就在他抱起她的那一瞬,她短暂地睁了睁眼,右手微微抬起,短短一瞬,眼睛又缓缓闭上了,手也垂了下去。他看她素白的小脸上满是汗珠,表情痛苦,忽然心中剧痛,定神稳着步伐迅速地往外走,许悦外婆赶紧开了大门和车门,陆嘉年将许悦轻轻抱到后座上。他自己快速坐进前面的驾位上,开动车子,一路上他眉头紧锁,将车子开得飞快,强忍住转过头去看她的冲动,很快将她送到了市医院。一到医院许悦就被医生拉进了抢救室,眼看着抢救室的门关上,他颓然地站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他坐到抢救室门外的椅子上等着,垂着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脑中心中一片空白,直到有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拍了拍在了他的肩膀。他微微抬头看见是许光明,那双黑眸中一下子闪过了内疚、自责、痛苦的情绪,最后漆黑一片,他声音低沉沙哑地问:“许叔,许悦她……到底怎么了?”许父神情暗了些许,有些犹豫,最后叹了口气,“车祸后遗症。”陆嘉年忽然抬头看向许父,眉头紧皱,探寻的眼神,许父看他这样,在他旁边坐下慢慢说:“就是五年前的那场车祸。”陆嘉年不可置信地看着许父,缓缓地问:“那次车祸……不是都痊愈了吗?”许父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没有,腿的骨折和身上的骨折都治好了,但是有记忆性疼痛后遗症,简单来说就是受寒、受情绪波动的刺激或是受到别的刺激,就会全身疼痛。”听着许父的话,他想起刚刚她那痛苦的表情、惨白的脸和额头上的冷汗,他双手慢慢握住,心就像在滴着血,很痛,痛到感觉自己要窒息。他想,为什么他当年不能再成熟一点?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知道?为什么他要让她受这些罪?她那么单纯乐观的一个女孩现在却那么痛苦,一定是很痛吧?他沉默了许久轻声问:“没有办法治愈了吗?”许父想了想,表情沉重,“我们去瑞士看过,那边的医生说这是一种很罕见的症状,不会危及生命但一但复发就会很痛,控制得好可以减少复发,也有可能痊愈,但控制不好也会常常发作。”陆嘉年那双漆黑的眼中又有了点亮光,他转头看向许父,神情认真,“许叔,对不起。”许父愣了愣,伸手拍了拍陆嘉年的背,“都过去了。”许悦在四小时后出抢救室被推到了病房,已经到了后半夜,而她依旧没有醒,医生说她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太累,睡着了。许父看到许悦病情稳定下来了便又回去值班了,病房里就只剩下许悦和陆嘉年。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睡得很沉,双眼闭着,脸色有些苍白,呼吸轻浅平稳,就像那个在水晶球里的小公主,美丽而脆弱,陆嘉年找来毛巾,用温水浸湿,拧干,再温柔地帮她擦去额头和脖子上的汗。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温暖干净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有疼惜更多的是温柔,而后叹息,轻声呢喃,“或许我不该道歉的,应该表白。”许悦感觉昨晚一直有一双温热而干燥的手在轻轻握着她,莫名让她安心、熟悉,她一直想睁开眼却太累了,最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