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晚饭呀!你个王八蛋。”斑灵猫从手中挣脱,气急败坏地又要扑来。晏兮一只手左挡右挡,三下五除二地把馒头吞下去,空出两只手来,把斑灵猫的尾巴系在石狮子的腿柱子上,打个了结。“小妖怪,我问你,你可知道杜梨去了哪里?”“我有名字的,我叫瑞八,你怎么连区区一只猫都不放过。”斑灵猫乍着毛,气呼呼地瞪住他,“我是一只猫,不是狗,还管给你看家护院?我怎么知道令君去了哪里”低等妖怪的世界弱肉强食,这只斑灵猫无家可归,凭借一点开启的灵智,摸到清河县,寄居在庙外的石狮子里。杜梨每天都会在这边放一点食物和清水,算是认可了这不请自来的邻居。“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呀?养着你干嘛?吃白饭吗?留着观赏吗?”晏兮很不忿。斑灵猫左窜又窜,无奈尾巴被缠,挣脱不得,最后累的趴在地上,摊成一块猫饼。晏兮眨眨眼,又想使坏。他想起旁边石狮子里还有另外一只,把两只绑在一起,看着他们挣脱不得的吃瘪样,别提多有趣了。“你妹呢,叫她出来,我问问她。”“我不知道的事,胡麻肯定也不知道!山下赶集,她一早就去看人耍百戏去了。”瑞八赶紧把胡麻撇开,谁知道这个恶魔又打什么鬼主意。那石狮子前也放了馒头和一杯清水。“现在什么时辰了?唔亥时,”晏兮看了看墙边放置的铜更漏,漏箭指着一个刻度,“这么晚不回来,她今天是要在百戏团抓老鼠吗?”瑞八动了动耳朵,也感觉不对劲,胡麻偶尔会出去玩,一般太阳没落山就回来了。他左扭又扭,总算抽出了尾巴,抱着尾巴吹吹摸摸了好一阵,才把尾巴上的毛捋顺。然后气狠狠地瞪了晏兮一眼,窜蹦上了另一只石狮子,拍着石狮子的头唤:“胡麻,在吗?胡麻,在吗?”……“下午的时候,灵斗幡飘个不停,那方向西北方?”晏兮装模作样托腮回忆,又眯起一只眼观察瑞八的反映。瑞八从狮子头走到狮子的尾巴,再从狮子的尾巴走到狮子的头,来来回回踱步。晏兮觉得好笑死了。城隍庙设挂灵斗幡。这和人家出殡时打的幡儿不一样,高约三丈,上段由数百根各色带子捆扎而成。看似轻灵,实则水火不侵,普通山风就是吹断了吃饭的筷子,也休想吹动它一根寒毛,是一件实打实的法器。一可震慑恶鬼,二可指邪引煞。下午,灵斗幡上的白丝带隐隐几个起落,提示西北方向有邪物做祟。晏兮当时忙着磨刀砍柴,一撇而过。杜梨又不在,他懒得理论。“你们这些小妖怪,没什么防身的本领,喂你们吃,喂你们喝,现在吃肥了胆子,”晏兮事不关己地奚落:“遇到个有点道行的邪物,拔|毛,扒皮,下料、吃肉,这下子怕是连根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那怎么办?胡麻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呀?”瑞八抖着胡须,着急地不得了。胡麻修为底下,别说防身的本领了,迷迷糊糊,话都不清楚。要是被别有用心的邪物抓住,凶多吉少。“求求你,大好人,帮我去找找她!”瑞八憋出一眼眶的热泪。石狮子在山门旁,每天出入都看得见,斑灵猫深居简出,大多时间都躲在里面睡大觉。晏兮这个同样寄人篱下的货,看见了也就只能和他们大眼瞪小眼。杜梨作为主人都没什么意见,他就是有意见也奈何不了,和妖怪当邻居当得不亦乐乎。瑞八知道自己灵力底下,别说救回胡麻,猫在哪里,找不找得到都是问题。这种时刻,他非常识趣,暂时抛开和晏兮一点点的不对付,完美地诠释着自知之明这个词。“晏小郎君,晏大哥,我知道你有本事,求求你,帮我去找找胡麻吧!”瑞八拱爪子抱拳,尾巴摇得都要飞到天上去了,然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嚎:“我可怜的胡麻,一把屎一把尿,养的如花似玉,又当爹又当妈”“打住!”眼见他鼻涕快要蹭到自己袖口上,晏兮赶紧制止小妖怪号丧。那小斑灵猫胡麻他又不是没见过,除了披毛水滑一点,圆身胖腮,平时抓着自己的尾巴打着圈都费劲。斑灵猫以矫健和灵动为美,她愣是避开这两道标准,信奉生命在于不动,又懒又馋,养得膘肥体不壮,灵猫的审美没沾着一点儿边儿。“救她?不去,雨下这么大,盖着被子睡觉,不舒服吗?”晏兮果断拒绝,“叫她没脑子,被吃了才好,没本事就不要学人家胡天跑地,自己伤风打喷嚏,莫怨别人炒辣椒,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