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戏结束啦,回到庙里种田,养猫☆、骤雨后院,一声暴喝响起。“小妖怪!饭都吃白瞎了!””西厢房里重尘覆物,房梁折断在地,连带着头顶的瓦片坍塌出一个大窟窿,夯土砌的墙也破了一个角。晏兮站在房间里,灌进来的山风吹动衣角,眼角抽搐。“小妖怪!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的房间怎么回事!吃这么胖,连个房间也看不住吗!我今晚睡哪里?我睡哪里?!啊!”胡麻早吓地滚成一团,缩在瑞八身后,越过它的耳朵尖,偷觑着晏兮神色。“这个不能怪我们,我们可什么都没做。”瑞八虽然也很害怕,但胡麻这个怂蛋靠不住,它没处躲,硬着头皮为自己分辨。“况且你出门前,叫我看好被子,我可是看好了。晏兮你要讲道理,自己生气别乱怪别的猫。”胡麻跳出来,把被子放在晏兮手上,“哝,你的被子。”这条被子折得整整齐齐,上面也没有什么灰尘。晏兮站在狼狈的屋子里,抱着这么一条被子,就算是再干净,心中也是无名火乱窜。他一时没人可怪,又不想硬生生吃这个瘪,双手互相把手指捏地咔嚓作响,想抓一只斑灵猫来出出气。杜梨从山门外踏进来,两只斑灵猫如离弦的箭般,从他身边窜出去,顺着石阶一溜烟往下跑。晏兮抄着一截房梁从院里追出来,口里叫嚣道:“你俩别跑,站住!让我镐一杵子!”杜梨伸臂拦住他,“别追了,不关它们的事,你别和小孩子计较。”晏兮啧了一声,把房梁往地上一撂,转身走进房间,坐在灰扑扑的床沿上,两条长腿调换了几次上下,心烦地不行。楚地春夏多雨,清河城隍庙年久失修,几场大雨,屋倒梁塌,也是寻常。墙塌了再砌,瓦破了再垒,只是这房梁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木头。这段时间总不能睡石狮子里吧,那俩小妖怪打呼放屁磨牙,睡在它们边上,愁也要愁死。杜梨跟进屋来,拾起一片碎瓦捻了捻,“这屋子暂且不合适居住,东厢房里又尽是杂物”晏兮抬了抬眼皮,随口附和:“谁说不是呢。”杜梨凝思片刻,“房屋修好之前不如你我同住,不知你可愿意?”晏兮像烫到屁股般一下从床上蹦起来,又面色古怪地缓缓又坐了回去,“那敢情不好意思呀,只怕是扰了令君休息。”杜梨内心坦坦荡荡,碧山上条件本来就不好,晏兮又是客人,如果他没有意见,两个男人一起住也没什么,“委屈你和我挤一挤了。”晏兮马上表示不委屈,他在哪里都能活,要是一下子住太好,反而还不习惯。杜梨的房间纤尘不染,并无半件世俗玩器,案上的土定瓶里供着几只剑菖蒲,和他这个人一样直率又挺拔。晏兮坐在廊上,天色暗透了,他才进屋。“你睡里面还是外面?”杜梨抱着他的被褥,问他的主意。晏兮站在杜梨的房间里,闻着柏子香清仪的气味,头脑还是懵懵的。“我睡外面吧,我怕晚上起夜踩到你。”晏兮说。天气渐渐热起来,晏兮把手脚伸出被子外,一转头就看到杜梨闭目安眠的样子。杜梨涵养好,睡像也端正,狩岳袍一丝不苟地折好放在床头。晏兮睡觉的时刻紧绷着,随时保持可以蹦起来的姿势,睡梦中也是乱七八糟地发着各种怪梦,这些年难得睡个安稳觉。柏子香刚冷,在杜梨平稳的呼吸中,晏兮感到莫名安心,他放松下来,渐渐睡意朦胧。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山门外,竹子随风摇曳成翠浪,地面也被太阳晒得滚滚发烫。晏兮蹲在墙上,架设好墙筛,他在墙筛里填上“三合土”。三合土即白黏土、石灰、砂子搅拌而成,可以增加土墙硬度。为了增加墙身的整体性,他考虑了一下,又在水平方向设置。"墙骨。"。修墙这个事他做得又仔细又认真,慢工出细活,从夏天一直延续到秋天,还剩房梁没找到。其实县城的商铺里就有几根好木头,晏兮横眉竖眼,挑挑拣拣,硬是不满意。杜梨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晏兮估计他也不会专门提这个事,杜梨果然没提,两人暂且和谐住下。流火月,草虫一波接一波地聒噪。晏兮修了一会墙,热得汗流浃背,他挂着一身的热意,扯着领口急火火推门进屋。“热死了!”他大口呼着气,连睫毛上都噙着亮晶晶的汗水。里衣湿透了,黏在背上很不舒服。晏兮重新束了发,换了一件干爽的衣服,系好腰带要出去的时候,看见杜梨正好从外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