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个问题吧,你有喜欢的东西吗?”“钱算吗?”“那么多钱,你要用来做什么?”他考虑了很多,甚至把陈桦拽到电脑面前讲了半天房价变动:“长安一号那个楼盘面向的是新中产,预订之后能改变户型。门头沟周边即将规划创业园区,有军队驻扎但并无工厂,我觉得这套房产有一定的购入价值,未来很可能升值。”他滚动鼠标翻到自己写的信托基金计划,扭头对陈桦一笑,“另一部分应该会用在这里,合理避税,防止挥霍。”“你喜欢房子吗?”“……只是投资品而已。”“那,喜欢什么花?”“金子会开花吗?”“白陶,我喜欢银莲花,喜欢透明的玻璃,无瑕的白色。”陈桦抱住周白陶的肩膀,闭上眼轻轻靠着他的身体摇晃。那时候耳边充斥着蛊惑人心的声音,连呼吸都显得浪费,“喜欢今天晚上的月亮,冰岛的极光,一切美轮美奂但是高不可攀的东西。你有没有听人说过,越是放浪形骸的人越胆小脆弱,反而是那些看起来憨傻古板的人更加坚强?”“虽然你在投资的时候判断明确,可我不得不说你很胆小……你连你的喜欢都不敢承认,不是吗?”“那是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生活。”“我永远无法经历你的生活,除非下次投胎我们能生进一个子宫。”“……无聊。”如果你说你喜欢什么东西,有心的人一定会找机会送给你。周白陶记得小的时候父亲就说过,兴趣和爱好是别人接近自己的途径,如果不想欠人情,最好不要外露自己喜欢的人或物。母亲也常常提起这件事,她打理着自己的长发,看向镜中的周白陶说:“喜欢?我并不喜欢你爸,结婚很现实的,当时利益一致,条件合适就好。不要抱着对于喜欢的期待了吧,利益永远不会背叛你。”父母的开放式婚姻听起来潮流又前卫,不过是为出轨挂上合理的名头。周白陶见过两人约法三章,甚至在“带外人回家”这一项上都设定了明确的赔偿金额。一切难道都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吗?那如果有了更多的钱,是否就能改变这可笑的规则?“钱不能给你安全感,它只会给你带来贪婪和空虚。”陈桦揽住周白陶的腰,两人合抽同一根烟,“睡在金子上会好一点吗?你看起来真的好累。”“不会觉得我庸俗吗?”“锦衣玉食养不出庸俗和低贱,但你只是一个没有目的地的游魂。”“你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人,极与极,注定相互吸引吧。”「你是能让金子开出花的人,而我的花就要凋谢了。」遗书的第一句就是这种话,周白陶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撇了撇嘴,抬手抹去眼角的湿:“陈桦,当一棵树不好吗?为什么要当一朵花?”「黄金质地柔软,但不易改变性质,书里是这样说的。当时银裴秋向我介绍你,我就知道你一定和我一样固执且疯狂,时间验证你果然如同黄金——你从未改变。可我变了很多,我以为我的一生将会永远在荧幕之上盛放,没想到一朵花的寿命竟然这样短。我嫉妒过谢应,这句话说起来很好笑吧?但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你还笑得出来的话,就纵情地嘲笑我吧。白陶,我永远无法像他那样爱你,连自尊都可以放下的爱……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可我还是想要接近你。在这段关系之中,我感觉到了你的疯狂。我听说你从来不会做没有收益的事情,可是你为什么要给银裴秋投资呢?你有没有感受到“意义”?我猜是有的吧,可惜我听不到你的答案了。有些人的一辈子注定会以悲剧告终,像我,我经受不了任何挫折。你听过花朵迎着风雨还能灿烂盛开吗?我想黄金做的花,应该能做到吧?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这一切,我知道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顽强,你能活得很好,我也向往过那种生活……向往过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理由,但我也要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也是最后一个。希望我的感情,不会绊住你前进的脚步。金子的花期会有多长呢?」“你老实说,周老师,你带胡杨是因为移情?”“你懂什么移情不移情?”九年之后谢应终于走到了周白陶身边,他没想到自己刚比过一个演员一个董事,周白陶又搞到一个新的。但比起其他人,周白陶对胡杨显然上心很多——谢应老在京圈儿的群里看到周白陶给胡杨拉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