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流垂下头,最后意识很是消沉,凤凰碧血是个致命的诱惑,但他觉得为此冒险却十分不值,他现在只想找到娘亲。“不可能。”许久,一道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有些飘渺,像来自世界的远方,但语气却是如此确定。飞流抬头,疑惑的望着她,“怎么不可能?这附近的妖都知道的!”“没有就是没有。”月邪垂眸,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表情让人看不清真假,“这世上,早就没有这种东西了。”她抓着扶手的手指泛白,脸上无论维持怎样的平静,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却有些不敢去面对了。月邪缓缓抬手,捂着自己的脸,呼吸有些紊乱,她并不后悔做过的事,真的,她一点都不后悔,甚至都自认把它们放下了,可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逼着她去面对呢?他们……又是何苦逼她啊!月邪低低叹了一口气,再次放下手,她表情变得淡漠,不似以往,甚至带上了几分麻木。“所以说,那些妖在进城后都不见了是吧。”她语调平静,飞流却听出了一丝冷意,夹杂着莫名的隐隐杀意,让他真真正正从骨子里感受到恐惧,一种来自死亡的威胁,刹时让他窒息到动弹不得,手脚冰冻。飞流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子,起了杀心。在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月邪正教小徒弟识字。“道长,晚宴已经准备开始了,城主大人请您现在过去。”月邪开门,婢女便冲她温顺地行礼。月邪咧着嘴,眉眼带笑看着她,“那就劳烦带个路吧。”她牵着小徒弟,合上门的那一刻,往房里扫了一眼,嘴角微微扯动,在满意地看到屋内某妖抖了抖身体后,她理了理衣袖,眼底满是愉悦。“走吧。”她领着小徒弟,慢悠悠的跟在婢女身后。月邪正瞧着四周的景色,凌清捏了捏她的手指,压低声音问道,“师父不怕那个妖怪跑掉吗?”她歪着脑袋,眼中笑意浅浅,“他啊……他要是跑了,为师就把他抓回来,到时回去让你平玉师兄做一桌蛇肉宴。”凌清缩了缩脖子,看来那个妖怪一定不敢逃走,因为他能感受到,师父不是说笑的,哪怕她现在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穿过曲折的长廊,婢女将他们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庭院,月邪踏进院门的时候,眼前被一片灯光刺到。庭院四周种满了梨树,此刻花香满盈,枝桠上缀满了雪白的梨花,微风拂过,白色铺落一地,很是漂亮,特别是庭院空地中央的梨树,大约一人合抱粗,枝木外散,花叶相映,华灯初上,金色光晕和雪色花瓣融合成一色,在夜幕拉下的庭院里如梦如画,不得不说,这个地方选的不错。月邪眨了眨眼,待到适应了光线,她目光微微一转,便看见了树下光彩夺目的男子。倾尘一袭白衣,洁白无瑕,纤尘不染,他长身立于花间,儒雅风流,周身隐隐的仙气缭绕,好不真切。月邪痴痴望着他,神色有些恍惚,不管岁月如何变迁,他始终还是那个他,依旧孤高如月,不是她能够触碰的……“道长?月邪道长?”她收回思绪,淡漠的看着身旁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暗色。月邪眯起眼睛,脸上依旧笑呵呵的,“我当是谁在唤我,原来是老管家你啊。”老者微一拱手,声音不卑不亢,“能让道长记住,是老朽的荣幸。”月邪注视着他,眼中带了一丝考量,她慢吞吞开口,“老管家,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老者眉眼平静,再次拱手,“还请道长借一步说话。”月邪顿时了然,垂眸看着身旁的小徒弟,“小凌清,你先过去坐着,为师去去就来。”凌清乖巧的点头,由着婢女带到了席位中。她看着小徒弟规矩端坐在座位上,才转头对身旁的老者开口,“走吧。”月邪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形至门外隐去的时候,一道目光紧紧的追随着她。倾尘看着她离去,眉头微微皱起,是错觉吗?为什么会对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明明他们相识不过几天……老人带着她走到一处隐秘的假山后,从假山的一个石洞里取出了一个锦盒。“这是什么?”月邪眯着眼看他,却不接他手里的东西。老者见她不接,沉默了一瞬,而后平淡地开口,“看来道长已经做出了选择。”月邪目光一顿,脸上依旧挂着懒散的笑容,“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月前,老朽在外遇到个讨食的乞儿,他将老朽拦住,却不接受施舍,只是给了老朽一个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