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遗憾,”顾景明清冽的嗓音润着温和,身旁,段嵊也留意着他们的谈话,摊手在暗淡中握住了他的手,他接着说,“他有留下来一些话。”
“诶?”
“你一会就知道了。”
“啊?”
顾景明没有回答。
所有灯光彻底暗下,最后的微微光亮都不见了。
下一刻,一声开关声响起,舞台中央骤然亮起了聚光灯。
场下,一切谈论声都在这一刻消失,柯斯站在升降台上,出现在灯光的正中间。
他手握话筒,按着耳返,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开始了第一句清唱。
没有任何伴奏。
而但凡不是第一天认识柯斯的歌迷都知道,这是演唱会开始的标志。
歌声响起,顾景明和段嵊一起,同观众席上的千千万万歌迷一样,抬起手中的荧光棒,缓缓地跟着节奏舞动着。
音乐沁入骨髓,歌声飘渺在侧。
无数舞动的荧光棒谱写出了规律的浪潮,仿佛连绵起伏的节奏器,又仿佛摘下了天边的点点星辰。
顾景明多年不曾再度亲临这位挚友的演唱会现场,几年之后再度坐在第一排这样一个好友的位子,怅然酸楚,却又圆满而期待。
他一下一下舞动着荧光棒,不自觉地跟着柯斯唱完了一首又一首的歌。
而到了演唱会中场,柯斯准备的彩蛋部分,居然演奏弹唱了《桀骜》。
在这样一个舆论当口,在所有人都期盼能再次看到段嵊秦宣柯斯三人同框的意难平中,这首曲子的出现直接点燃了气氛,嗨翻全场。
而在《桀骜》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之后,柯斯拿着话筒,就那样背着吉他,缓缓坐到了舞台的最前端,双腿垂下依着边缘而坐。
这样离观众席最近的位子,正巧正对着顾景明三人。
顾景明抬眸,看着全场光线唯一聚集的地方,一时之间对上了柯斯的视线。
同一时间,他们勾起嘴角笑了笑。
下一刻,数着洋葱头的音乐天才随手拨了拨吉他弦,温和地说:“嘘——”
歌迷们瞬间安静了。
“很抱歉占用大家来听我演唱会的宝贵时间,”柯斯有着得天独厚的嗓子,即便是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也仍然让人陷入其中,“因为我自己私自用演唱会的时间来说一些我个人必须说的话,如果你们不满意,可以联系票务全额退票。”
顾景明瞬间鼻头微酸。
他知道柯斯要说什么——那是他的手笔。但他没想到柯斯并没有在演唱会结束才说,而是在演唱会中场,还没有人离场的时候来说这些,并且还把占用时间的错归咎在柯斯自己身上。
舞台边缘,柯斯说了一些场面话,这才道:“我之所以唱《桀骜》,是因为我的一个朋友——一个很久都不曾谋面,但也许刚刚见过的朋友——在今天,委托我,让我和大家说一些话,让我告诉那些曾经喜欢、或者现在还在喜欢他的人,他现在很好。”
顾景明缓缓地眨了眨眼,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一大把荧光棒。
他的身旁,乌翠猛地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