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雪心不在焉地辨别着他的话,他方才说了句什么话?
抱、抱什么来着,莫非……
他想让她抱他!
一个病弱、走不动路的人,除了拦腰抱起来,还有别的抱法么!?
她的镇定本就存量不多,听了这句话更是见了底,当即松手,扔袋大米似地把青年囫囵扔入轮椅中。
病弱公子禁不住这般折腾,像被抽去筋骨,无力地倒在轮椅中。
程令雪眉心一跳,凑近了看,病弱公子面色苍白,眼帘紧阖。
好像,昏了过去。
她手忙脚乱,明知他听不到,还是不住道歉:“抱、抱歉!”
无措地道着歉,她猛然回过味。
是否有这种可能——
他想说的,其实和她一样,是:“抱、抱歉”,而非:“抱、抱我”。
懊恼又添一层。
程令雪呆呆看着轮椅中昏过去的文弱公子,一时间有些想哭。
她好像,离信任的反方向……
又大大近了一步。
收拾好沮丧的心情,程令雪眉间再度覆上冷静。她单手抱起地上昏睡的小姑娘,推着轮椅往外走去。
刚走出不远,撞见一个黑影。
那人手中也带着剑。
程令雪戒备地抽出覆在身后的长剑,冷声道:“你什么人?”
来人走近了,火光照亮一张温厚的脸,约莫二十五六岁:“我是公子的贴身护卫,小兄弟唤我亭松即可。”
贴身护卫,哪有主子被绑走半天才找过来的贴身护卫?
程令雪狐疑地看着他。
亭松未多解释:“我跟小兄弟一道出去,待稍后公子醒来便知道了。”
刚走两步,那几个护卫寻过来了,见到二人,大松了一口气。
“亭松大哥!”
亭松看向程令雪,他还未说话,程令雪已往边上退了步:“抱歉。”
“无需道歉,小兄弟也是出于好心。”亭松道完谢,接过轮椅。
程令雪默然抱着孩子跟在他们身侧,从他们的对话中,她听出那位叫亭松的护卫原是去追刺客才回来晚了。
可她很是不解。
就算去追刺客了,至少也还有别的护卫,怎会发生公子被连人带轮椅端走,而几个护卫安然无恙的情况?
或许是贵公子涉世不深,身边的护卫也没什么江湖经验。
她算是钻着空子了。
这一夜过得兵荒马乱,众人不敢过多停留,连夜赶往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