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乍一回来,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真出什么事了未必不会怀疑到他,顺着他,就会查到郝灵。莫名,他相信她。郑兆枫到现在也不敢问弟弟一个字,好,该做什么做什么,那么——补作业吧。郑兆棉:……书院内院外院之间,有围墙,有门房,十二时辰守着人,这当然难不到他,书院除了人什么最多?树。越偏僻的地方树越高,轻轻松松过了墙。盐阿郎脚尖点地走得飞快,周围一片静寂,隐隐约约有读书声传来,大约是上课时间。他摸摸右手手背,别说,这几天自己的运气确实好,颇有顺风顺水心想事成的架势,那么,今天,应该不会白来一趟吧。他的运气确实好。或者说,郝灵的运气也很好。那么便代表着李春寻的运气,太不好。说好的让他身败名裂,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他得罪一个得罪不起的人。所以郝灵让盐阿郎去打听。打听出来福真大长公主的驸马,印丘先生。一,得罪不起。二,同处一书院。三,印丘先生绝对不会容忍李春寻的恶行。简直是自己送人头呢。郝灵碰触那一下,干扰了李春寻的大脑,给他下的命令是:将最害怕的人当做最垂涎的人,原形毕露,并,超常发挥。天都帮郝灵。要说年轻未立业的大家族公子哥儿们,最怕的是谁,当然是大家长啊。事发巧了,李春寻的大家长正好来看望印丘先生。户部老大。印丘先生是皇帝的姑父,又有真才实学,皇帝的文化造诣……咳咳,绝对不是他不努力,绝对是他老颜家根子就没泡多少墨水。向臣子请教拉不下脸,但向姑父请教,不是应当应分的?正好,皇帝为明年的科举题目头秃,李尚书正在跟前,干脆,让他来给长辈问个好,顺便写信探讨一下。李尚书本人也很追崇印丘先生,逮着机会当然要多说几句,说着说着说到新一代来,哎哟,孙子在这啊,不如叫来说说话,顺便考察考察功课。李春寻:不,我并不想。顺便说一句,李尚书在长青书院读书的孙子,不止这一个。那就一块叫来吧。印丘先生也来了兴致,点了一批人,全是明年要下场的,让人去叫。李春寻和一群人呼啦啦一起来了,注定他悲剧的一天。而盐阿郎正不知哪里去找呢,忽然看见这么一群人从远处出现,里头打头的就有李春寻,当即向大树后一闪,悄悄的跟了上去。要不说他运气好呢,李尚书和印丘先生本来在屋子里,派人去喊的时候,两人出了个题目,就出来院子,停在不远处的山溪前。溪水宽阔,悬着一挂小小的瀑布,就以此为题吧,不为难他们。盐阿郎便能直接窥视,他揉揉眼,又掏掏耳朵,离着那么远,自己都能看的这么清晰听得这么清楚,仿佛自己就是其中一员似的,果然——自己是老天爷看中的风云际会的英雄人物吧。郝灵:来,给你家老天爷磕个头。“尔等皆是拔尖人才,正好今日李大人在,做出文章让他现场指点一番——”印丘先生心情不错的说着。两排学子里,李春寻站得笔挺,脑子越来越恍惚,哗,哗哗,海水倒灌,天地旋转,邪气从腹而生。从走过来远远看见两人站在溪水之上,他脑海里便生出无声无形的风,这风吹啊吹,吹得人理智摇摇欲坠。理智渐失的李春寻未觉出哪里不对,眼睛望着站在半人高落差小瀑布上溪石边的两人。那是他发自内心畏惧的存在。渐渐扭曲成不一样的样貌,肤白,唇红,稚嫩,青涩。而两人沉稳和悦的声音,也变得脆嫩童稚。在喊哥哥。邪气侵蚀四肢百骸,恍恍惚惚周围一切变了样,昏暗的光线,暗红的帐幔,躺在里头的……噗通——众人吓了一跳。印丘先生才说完最后一句,突然就有人跳水了?这是什么套路?表示对自己五体投地?如今学子都这么拼了?他没来。下一秒,惊世来了。众人眼珠子要掉出来。李春寻扑腾进水里后开始扒拉衣裳,扒得可快可干净了。没有人反应来,相反,缺了一个豁的学子们不少在琢磨,这又脱衣裳又峥嵘红脸的,李春寻是要搞事啊,山水为题他不是要往山河家国戍边上搞吧?立意这么高?破题这么大?行不行啊?尚书大人就是你爷爷用得着这么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