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书被丢了回去。“啊,我闻到饭菜香了,一定是兰婶子送饭菜来了。师傅你要不要吃,我先去忙了,不耽搁师傅你学习。”灵活的胖子一跃而起,弹跳出门:“兰婶子,快,送到我屋里去,哎呀提这么大的食盒,多麻烦你了。”身后师婆婆恨恨一拍书面:“闲得他,送得什么银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兰婶子三十来岁,容长脸眼角全是笑褶子,进来站在影壁边不敢动,郝灵带着她才往东边去,眼睛想看不敢看的,说话都是气音。“姑娘,饭菜你先用着,我去给你打水。”师徒郝灵买了好大一只浴桶要烧不少水,还得挑凉水兑。原本她还以为买不到合适的大小,谁知卖桶的真抬出一只放满半间屋的那种,干巴巴说这个合适。郝灵想了想才想明白,平常谁买这么大的啊,一看便能装三四个人在里头游泳的,肯定是——咳咳,怪不得人家介绍都没法张口呢。总之,她终于可以洗澡了。兰婶子的手艺是家常菜,看上去普通却浓香扑鼻。普通人家,觉得最好吃的便是肉,郝灵钱给的大方,兰婶子使出浑身解数争取她务必成为长期客户。红烧的厚鱼段,酱浓的大排骨,干炸的肉盒子,洒了白芝麻的手撕鸡,还有一大海碗肉丝汤。肉是绝对的主角,绿的红的黄的菜不过是裙边。分量足足的,三人吃都能饱腹。这是怕她不够吃?郝灵摸摸肚子,对自己的胃拿不准。袁元的饭量是很大,可这内芯换了自己——太久太久自己以灵为食,饭菜不过是在想起来的时候偶尔一用仅以缅怀。夹了口鸡丝,不柴不腻,不错。夹了块排骨,骨肉分明软烂流油也不错。肉盒子,馅料弹性十足,鱼段鲜香咸中透甜。郝灵点点头,慢慢吃了起来。兰婶子在运水的间隙过来望了眼,松了口气,离着正屋远远的走了个弧才到西屋前。师婆婆怪癖,别人站在她家门口旁边都不喜,这样神秘本事的人,谁都不敢得罪。她家男人更不敢进来,将水用桶提了放在门口,她再从门口提进来。等郝灵吃完,吃得干干净净站起身,门口候着的兰婶子小声叫:“姑娘,水兑好了,你试试水温,冷了热了我再兑。”郝灵佩服自己,竟真的吃干净了,满足的摸摸肚子,散步去西屋,探手,水温正合适。兰婶子笑眯着眼:“我去收拾那边了,等你洗完,我再来收拾这边,衣裳你搁旁边,我给你洗。”离家近,钱又多,这份工作她要定了!兰婶子眼里燃烧着好胜的小火苗。郝灵摆摆手:“不用,兰婶子你收拾了盘碗就回家吧,我多泡会儿,明天你再来收拾一样的。”这样也行,洗澡水这么多得一桶桶提,绝对不能直接泼在师婆婆的院子里,今晚时间是不够。“行,姑娘,明个儿我一早来。”“别,中午送饭的时候来就行,我得多睡会儿。”郝灵道:“我还是个孩子,多睡觉才能长身体。”“……”兰婶子唯有干笑。郝灵将自己扒拉干净,踩着配桶的木台阶,望着热气氤氲的水面,深吸一口气,咚——砸起好大水花,不知道以为这桶装着一个湖呢。正屋里将这巨大一声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跟着一跳,师婆婆扯下口鼻前系的布巾,猛得摔在小桌上,怒不可揭。胖成球了还这样吃!她的老脸要不要!不行,她要行动!写了字条,扔到后窗外。第二天,郝灵惊闻噩耗。才上任一顿饭的兰婶子被辞退了!但保留了烧水洗衣等杂务。“为什么?”师婆婆罩在黑袍中,泡过药水的皱巴巴老手一指:“她,给你做饭。”青碧罗裙,高领紧袖宽束腰,头发全梳,头顶紧盘,细脸细下巴。好一颗豆芽菜!天天给她做豆芽席吗?郝灵发火:“不要。”师婆婆淡定:“不需要你同意。”唤做小婵的女子,低着头下巴尖尖,糯糯道:“姑娘,小婵手艺不差的。”郝灵冷笑:“你会做什么肉?”小婵心道,师婆婆第一吩咐便是不准做肉,这个问题,可怎么答。见她说不出话,郝灵冷笑,拂袖而去,蹬蹬蹬出了家门拐向兰婶子家。师婆婆也冷笑:“狗改不了吃肉。”“……”小婵为难得紧,心下再三犹豫,鼓足勇气开口:“大——”师婆婆一个冰冷凝视。“婆婆,其实、其实吃肉也能减肥的。”师婆婆眼神怀疑,真的?小婵紧张兮兮:“奴于药膳上也学过几年,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