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璋光明正大拿出手机。他自从因为艺术节有了带手机的特权以后,时不时就要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看,哪怕有些时候,他压根不需要手机。“衣服或者道具有什么问题大家这几天和我说,最好是发现的那一瞬间就迅速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帮助你们。”有人举起手:“社长,我拉链坏了。”他身边的人狂笑出声:“这才拿到衣服多久,就坏了,你又创下新纪录了哈哈哈救命我迟早会被笑死!”“你一会把这件衣服放进包装袋给我。”纪璋见怪不怪,低头发出一条消息,“还有吗?”……念湖牙朝着更衣室的方向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傅商昭刚准备离开。余光瞥见她的深红裙摆,他停顿脚步,转头:“怎么了?”下一秒,她自以为非常凶狠地作出要咬人的模样,傅商昭愣怔,一时猜不透她的想法。只觉得过于可爱,想逗逗她。见傅商昭毫无反应,念湖牙不觉得气馁:“我刚才这样,像不像吸血鬼,他们都说特别像!”傅商昭挑眉,故意说:“不像。”念湖牙读懂他的表情变化,也学着他挑眉:“口是心非。”“……仔细一看,确实有些类似。”当初校运会傅商昭就听见不少这样的比喻,那时候他不觉得。如今她这样的装扮,傅商昭当真在脑中胡乱想了些。她虎牙尖尖,咬人的时候应该会有细微的刺痛感。念湖牙旋紧唇釉的金属壳,合上镜子,一转头,兜帽遮去傅商昭大半张脸,只有鼻尖、嘴唇与下巴露在外面。目光顺着脖颈线条再向下,就被衣服布料遮挡严严实实。黑与白的颜色碰撞,视觉冲突总是十分强烈。从他们坐在这里等待开始,傅商昭就保持着这样的造型,一动不动。念湖牙伸出手,在他视线范围内能看见的地方晃了晃。依旧一动不动。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不知道是不是太疲惫,睡着了。这几天,傅商昭都学习到深夜两三点,她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傅商昭每日都会雷打不动地睡前和她说晚安。他的晚安,念湖牙唯有早晨才能收到。念湖牙抬头看看舞台,上一个表演节目即将结束,马上就轮到他们上台。又看看他,指尖犹豫着抬起又放下。假若他真的睡着了,要怎么才能在不惊到他的前提下叫醒他?念湖牙觉得自己贸然去拍他或者叫他的名字,都极有可能让他猛地惊醒。那种感觉太难受了,心跳猛然跳得很快,每跳动一下,都会牵扯胸口的疼痛。似乎终于察觉到念湖牙的视线,他抬起手,指尖挑起一部分布料,猝不及防的,念湖牙对上他没在阴影中的眼睛。昏暗光线下,看不清楚他眼中的情绪,只能分辨得出他似乎在笑:“走吧,我们该上台了。”这是正式表演之前的最后一次彩排。念湖牙松了口气,取下身上披着的棉袄,挂在椅子上,伸手抚顺裙身。候场期间,他们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念湖牙捧着书,倚在柔软椅背,旁边的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主持人拿着话筒在读节目的开场白,震得耳膜作痛,念湖牙侧过头,在喧闹的音节中仔细辨认了一番,耳边有一道声音逐渐清晰。似乎是傅商昭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得很快。他还是被惊醒了吗?念湖牙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他的斗篷。他默不作声低头。“下次早点睡。”在舞台上,哪怕还没轮到他们出场,念湖牙还是下意识压低声音,“熬夜不好。”44“我努力。”傅商昭抬起手,扯住兜帽边缘,再向下扯了扯,努力遮掩眼底的青色。今晚确实应该早睡,毕竟早晨在镜看见黑眼圈,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换上表演服装后,他刻意将本就宽大的帽沿再扯下去许多。结果仍被念湖牙注意到了。帷幕缓慢拉开,舞台顶部精准打下两束灯光。傅商昭俯身,视线刻意避开她的唇,看向她手中捧着的五三。写不下解题过程的地方,还贴着便利贴。是给他讲题时,常用的那种。傅商昭现在的教科书和练习册,随便翻开几页,就贴着粉蓝拼色的便利贴,全是念湖牙的字迹。除了这些,念湖牙每天会额外拿一张便利贴,上面表情各异但可爱的卡通动物占据一半空间,写不下多少字,根据他当日的表现,写几句夸奖他的话。似乎很害怕他收不到鼓励,觉得疲惫,而选择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