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念了两声,又去院子里推磨了。石子蹲在地上,拿着树枝跟着张希瑶一块练。
张希瑶正在教石子写字,突然有个姑娘期期艾艾走过来。她一时拿不準这人是谁。也不知原身认不认得她。
但让她诧异的是这姑娘头上居然戴着花环。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叫四郎出来时,却见二郎从不远处匆匆忙忙跑地来,“杏花,你怎麽来了?”
杏花有点拘谨,两手一直攥在一起,“我……我是来问问还收不收人开荒?”
“你要开荒?”二郎想都不想就拒绝,“你怎麽能开荒呢?!这活多苦啊。”
杏花抿唇,“我爹想将我送进王地主家做事。我不想去。”
王地主就是张希瑶家赁地的主家。也是全村上下唯一的地主。家里有上百亩好田。
所有的地主在买地时都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等地收上来后,又会给佃户好脸色,希望他们能好好为自己卖命。
王地主表面看起来和蔼可亲,可是满村上下谁都知道他对家人有多吝啬。
他家有磨盘,却从来不借村里人用。家里那麽多地,收上来的谷子都让家人磨面,再卖给村里人,就为了赚磨面费。
他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都是穿打满补丁的旧衣,跟村里最穷苦的人家有得一拼。
这也就罢了,他大女儿到了岁数嫁人,他为了省嫁妆,直接将她嫁给村里有名的破落户良子。良家也就三亩薄田。前些年闹饑荒,王家大女儿饿得面黄肌瘦,上门向他借粮,他直接将人撵出屋,不许家人接济。要不然良叔也不会走投无路吃毒蘑菇。
王地主对亲女儿不好,对亲儿子也不遑多让。
他给儿子娶媳妇时,不看家世,就图对方给的嫁妆高,愣是给大儿子娶了一个又丑又黑又胖的丑媳妇进门。原本这大儿媳妇进门时有两百斤,在他家过了六年,愣是瘦成一道闪电。
对自己的亲女儿、亲儿子尚且如此吝啬,对找来的帮工,他又能有多好?!
张希瑶也是跟阿奶摆摊卖吃食时,听阿奶唠嗑时讲的。
这杏花是个可怜人。母亲生她最小的弟弟时难産死了,父亲给人盖房子从房顶掉下来受了伤,干不了重活。她是老大,从小就要照顾三个弟弟。她上头还有经常生病的爷奶要养活。
早些年家里有十亩地,赁出去六亩,她自己种四亩。种上来的粮食,还有赁地的租子,交完税,日子也算勉强过活。
可弟弟这不是大了嘛。她爹张罗给大弟娶媳妇,就想让她给王地主家做帮工赚些钱。
村里人对王地主家那是再清楚不过。杏花不想去王地主家,也是情有可原。
得知张家找人开荒,一亩地给一百文钱。不包吃住。
村里人也是开过荒地的,张家要求高一些,哪怕她这样两天也能开出一亩。这不比给王家打工来得强嘛!
她今早在山脚割猪草,不知道消息,回家后,听爹说王家招人开荒急急忙忙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