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堂内,姣郎还在哭啼。
“奴不敢擅自出面,恐碍了王夫的眼,可架不住实在思念妻主,还望妻主,莫要怪罪……”姣郎轻轻扯了扯她的绣着飞蝶的丁香色裙裾,带着极近的讨好,只差将面颊贴在她的云头履上。
郁云霁微微蹙眉。
她实在不喜眼前人这番作态,她不是原主,不喜欢旁人伏低做小的伺候。
姣郎小心的察言观色,瞧见她蹙眉,心中不禁又惧又气。
这榻上躺着的正夫又是什麽好东西,旁人不知晓,他可是派娘家姐姐打听过了,这疯子藏了不少东西,成日都会捧着瞧上一遍又一遍,分明是心中有了旁人。
这种人,怎配坐在这菡王夫的位子上,原本郁云霁可是将这位子许诺给他了,可眼下她被蒙在鼓里,王夫的位置也不肯给他了。
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若非为了荣华富贵,他何至于自轻自贱至此。
郁云霁不知脚边趴伏的人在想什麽,她道:“好了,你今日也瞧见了不是,早些歇息吧。”
“王女殿下身子金贵,怎好在这儿守一夜,让奴来吧。”姣郎的腻声响起,简直能掐出水儿来。
郁云霁道:“你早些休息,由我守着王夫。”
姣郎不曾反驳,只泫然欲泣的起身,而后像是身子不济般惊呼一声朝她倒去。
……看得出来,他有努力在演。
姣郎圈在她怀中哭啼,说什麽都不肯走,一股浓烈的香粉味扑鼻而来。
“哭哭哭,哭什麽哭。”榻上的孤啓悠悠转醒,厌恶的看着被她虚虚拢在怀中的姣郎,亦或是说,厌恶的看着他们二人。
郁云霁将怀中的人松开,姣郎滑落在地,愈发委屈:“王夫莫气,都是奴的错,是奴深夜叨扰……”
“知道自己有错还不滚出去,难不成,是等着本殿将你赶出去吗?”孤啓半撑起身子,冷睨着底下扬起泪眼的人。
姣郎扯着她的裙裾,泪水涟涟:“殿下。”
“后宅之事,王夫说了算。”
郁云霁将裙裾从他的手心扯了出来,温声道。
姣郎是被架着出去的。
望着半月堂明亮的窗棂,姣郎眼中的泪早已不见,只握紧了拳头剩下满脸恨意。
“好,好一个恃宠生娇的王夫,正夫又如何,你且等着,我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郁云霁心中揣着事,囫囵睡了一觉便醒来。
怕吵醒与她划着楚河汉界的孤啓,郁云霁蹑手蹑脚地爬起,没有唤人服侍便下了榻。
她没有注意到,紧贴着内里睡的孤啓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眸中早就没有了睡意。
郁云霁拎起里三层外三层的襦裙,发了愁,终还是对着青镜拆了穿,穿了又拆,殊不知自己的动作全被身后人尽收眼底,大清早便对着她冷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