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在她手腕上那只细弱的小手,在此时仿佛成了一条锢人的铁链,让她无论怎麽挣扎都无法从他手底下挣脱出去。
最后看着娜娜莉想要分开的念头实在坚定,那个孩子居然停下来不走了,就那样乖巧的堵在她面前的路,盯着她看。
娜娜莉被他磨得没有办法,只能同意男孩继续一起走的想法,强撑着一口气被男孩几乎是半拖半拽的往前走。
他们走的是一条通往山上十分崎岖的小路,道路窄小而险峻不说,中间还有灌木和不甚稳当的碎石挡路,一个踩错便是要跌到下面看都看不见底的深谷里。
这还是娜娜莉第一次知道山路居然有这样的险路,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走这样危险的路。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男孩在旁边拽小猫一样拉着她往上走,娜娜莉早就跌到下面不知多少回。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娜娜莉跑的太快,大脑由于供氧不足而産生了幻听,她居然从自己巨大的破风箱般的呼吸声里听到了巨大的水声轰鸣。
但事实证明,这不是她的错觉。
当娜娜莉被男孩半拖半拽的带上山顶后,才发觉他们上的这处山顶,是一处只够几个人落脚的崎岖顶峰,周围都是极陡峭的山坡。
其中面对着日出的那一面不知为何往前突出了一截,向下望时则是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水流,像是将山的中间划了道巨大的口子一样。
水流在半山腰处飞腾向下,轰鸣阵阵。
立在山顶往下看去的时候,直看的人腿软眼晕。
娜娜莉苍白着脸又退了回来。
她本来是想看看下面的河流有多大多深,能不能跳水求生。
但往下一瞥之后,娜娜莉立刻就断了念头——
从这样高的地方跳下去,在加速度后的巨大沖力下,水面和石板根本没有区别。
然而其余的地方也根本没有路,唯一一条能够上来的小道就是他们刚刚走过的路,此时也隐隐传来了火光和人声。
——哪怕是这样的险路,也依旧没能阻挡住前来抓他们的村民。
到底是什麽样的仇恨,让那些村民如此憎恶这个孩子,甚至这样不惜代价的要抓住他一遍遍杀掉他呢?
娜娜莉不知道,她只知道男孩这次再被村民们抓到后的下场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甚至拿不準村民们这次会不会还如此肯定的相信他们的主祭,能够让男孩彻底消失。
一旦她没有来,或是中间出了差错,会不会就能发现男孩永远不会死亡的秘密,然后将他关起来尝试各种能够杀死他的办法。
如今想要不被抓住的办法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让男孩跳下去,然后利用他的不死之身重新複活逃脱这次的追捕。
娜娜莉又慢慢重新走到了水崖边回头。
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男孩仍旧不言不语的站着,安静而又信赖的望着她,好像她只要说一句话,无论是跳崖还是跟村民回去,他都会立刻照做,绝不多说一字一样。
但这和让自己杀掉他又有什麽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