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是这么猜的,却没人敢真在这疯狗面前说。
——除了这位。
“怎么,你为何不说话了,难道你不是天机子的弟子?”
邹娥皇蹙眉。
她倒不像众人揣测的那样,甚至见到何九州恨不得拔剑砍了自己的怒意时——
还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她难道说错什么话了么?
邹娥皇想了想,没有吧。
方才她本想转身直接离去的,毕竟这些剑修的烦人她早已见识过,不如都交给鱼澹解决。
只是忽然感应到一股老友留下的剑息,这方才回头。
多嘴问了一句。
“我、是。”何九州一字一句道。
他收起了笑,维持着拔剑的姿势,气势逼人。
这架势是准备邹娥皇再多说一句话就抽剑而出。
师尊五衰乃是他的逆鳞,他不允许旁人在他面前多说一句。
下一瞬,只听女声温和。
“西吹雪是天机子的本命剑,年少时我曾和他论过道,他既然给了你,便是认同你,还望你切莫珍重,不要负了他的道。”
邹娥皇看着这个对着自己张牙舞爪的少年,随口提点道。
她同天机子算得上半个老相识。
虽然不知道向来主张上善若水的天机子为何收了一个杀伐煞气的弟子,但她想自己总该提点一二的。
哎,上了年纪的人就是有这点不好,看谁都想指教一下。
邹娥皇摇头晃脑地背过身,再度走远。
全然不顾旁人心里激起的千层浪。
何九州怔怔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剑,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说,自己的师父认同自己。
还有这把剑,竟是师父的本命剑么?
邹娥皇说她同自己师尊有交情,那又值多少钱的交情,他今日这样对她,日后师尊知道了会不会怪罪?
还有她说自己负了道。。。师尊的道。。。
何九州身上的气势节节败退,呆呆立于原地。
下一秒众人只听得一声铮鸣的剑声出鞘,不由回头望去,唯见那一开始就冷着脸的蓬莱这代大师姐青度,剑光一闪。
“此处是蓬莱山口,诸位有不服者尽可归去。蓬莱山门百年一开,乃是道祖立下的规矩。然蓬莱只渡有缘人,若有人进山之后还要口出狂言,不尊不敬——”
“——便如此叶。”
袖间绣着的兽头随着持剑的手一抖,刹那间万点寒芒。
秋叶都化作零碎的残片于西风中起舞。
青度话音一落,众人才将神思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