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被拉住手了。图勒巫师也不在这时候强求他,只走在旁边,在他几次差点滑倒时,伸手扶住他。哈卫巴林海不知存在了几千几万年,厚厚的积雪与腐叶堆叠,大大小小,盘结错落的树根半隐半现。从表面看,是平坦的雪地,一脚下去,其实是好几条绞在一起的树根。一不留神,就得被绊个结实。撒娇一个很笨拙的吻。少年凑近,生涩地把唇贴上男人的,尔后闭眼,松针般的睫毛流淌银色的月光。他学以往承受过的吻,稍稍侧首,一点一点,自又冷又锐的唇角开始,小动物一样小小舔舐,认真而又笨拙。中原礼教没教过什么是吻。而小少爷打一开始,就被图勒巫师拖进了最狂暴的旋涡,根本就没见过轻柔和缓的风月。——他以为吻就得这个样子。尽管羞涩得眼睫不住颤抖,他依旧小心翼翼地、磕磕绊绊地,又亲又含,努力让图勒巫师薄冷的唇染上血色。只是最后一步怎么也鼓不起勇气。他只好勾住男人脖颈。唇与唇相贴。紊乱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仇薄灯太过紧张了,紧张到没有注意,自他的唇覆上来后,年轻的图勒首巫完全怔住了——发生的事超出了他的所有预期。图勒巫师知道,自己是残酷的、暴戾的掠夺者。一切都是他抢来的。他只能通过强硬的攫取、固执的占有,来向他的阿尔兰索求。哪怕如今,阿尔兰愿意承受他了,他也知道,是因为共享生命的恩情,是因为他的阿尔兰过分温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最大的奢望,不过是把这份默许维系下去。他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会得到主动的给予。——他甚至无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图勒巫师站在雪松底,冷月照在他孤冷俊秀的脸上,银灰的眼眸里一片茫然。他抬起的手定格在半空中,怔愣得像身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