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出来,他的脸和眼睛都是红的。·陆时煜无声地看着他,很想上前抱一抱他。林西言整个人看起来都太可怜了,头发还是湿的,水珠滴到了他的肩膀上。陆时煜深吸一口气,拿起浴巾兜头套在林西言脑袋上给他擦头发。他没干过这种活,又怕弄疼了林西言,因此动作又慢又笨拙,生生给了林西言一场甜蜜又漫长的折磨。折磨了一会,林西言轻轻打了个喷嚏。陆时煜低头看他才注意到这人没穿鞋,光着脚踩在地上,估计是被冻到了。陆时煜先是一愣,随即赶紧让人穿上鞋回房间。陆时煜拿了厚厚的毛毯把他罩起来——就是顾蔓蔓送去医院那种特别柔软的毛毯,也拿给陆时煜,懊恼地说:“你冷怎么不说话,好点没?”林西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好多了。”陆时煜被蛊惑,但是瞬间清醒——他想起林西言脚踝处被磨破了皮,又把药箱找出来拿了创可贴给他贴上,接着又问:“我听人说你在游轮上也受了伤,伤哪里了,严重吗?”林西言摇头。陆时煜半信半疑,从药箱里找出了体温计,“张嘴。”林西言缩了缩下巴。“没办法,你有太多次发热的前科,我对你能照顾好自己这件事不是很有信心。”陆时煜非常凶地:“啊~”陆时煜趁机检查他到底有没有受伤,就欺负林西言含着体温计说不出话,检查完了确认没有问题,他才把体温计拿出来。“三十六度三。”陆时煜满意地夸小朋友:“嗯,不错。不过你现在直接睡不行,先吃点东西,好不好?”“楼下煮了粥,我们下去喝一点。”林西言其实连眼皮都要睁不开,强打起精神点了点头,还特地睁大了眼睛。陆时煜:“……”他在这种时候为什么要这么可爱?·喝了粥,要消化一会才能睡,陆时煜又强行拉着人说了一会话——就是那种特别无聊的话题,比如大家都很喜欢你呀,连我的秘书都还惦记着再跟你一起喝奶茶呀,这种的。林西言把他说的每个字都当成重要的话来听,强打着精神还要给出回应,差点就把孩子给说傻了。好在陆时煜终于在他坐着睡过去之前放过了他,哭笑不得的把人扶到主卧的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关了灯。林西言被他这一通折腾下来彻底神志不清,但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只是还没分辨清,就被哄着睡着了。如果林西言还能再清醒一点点,大概就能想起不对的地方在哪里,还能问一句:“你让我睡主卧,你呢?”可惜,林西言早已经被忽悠傻了,根本想不起这一茬。第二天。陆时煜没去公司,就在家里办公。林西言一直都没醒,两个人一个睡觉、一个工作,相安无事了大半天。直到下午三点多,林西言才睁开眼。他先是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身子,发现自己睡的竟然是陆时煜的房间,脸瞬间就红了。他轻轻拍了拍脸,发了一会呆,才下床。他浑身的疲倦都已经散尽,整个人变得鲜活起来。他不知道陆时煜在家,悄悄地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像是被带回家第二天的小白猫一样,趁着主人不在家小心翼翼地探查新领地。陆时煜家里的采光很好,从主卧出来一路到阳台都没有背光的地方,阳光隔着窗帘影影绰绰地照进来,踩在地上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松快,林西言穿着软软的拖鞋,走得每一步都不觉得沉重。二楼的阳台非常大,摆着林林总总十几盆的绿植,大大小小地堆在那里,显然主人也并没有怎么尽心侍弄,排列得并不怎么好看。林西言却好像很喜欢的样子。他蹲下来看了一会,又在阳台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浇水的水壶,极其有耐心地来来回回地浇了两三遍才意犹未尽地把水壶放下。接着他又蹲了回去,和整个阳台的绿植一起进行光合作用。陆时煜每隔一会就会看看林西言醒了没有,他就在主卧旁边的书房里办公,随时关注的林西言的动向。这样严防死守,竟然还是被林西言自己偷偷溜出来了。陆时煜发现主卧空着的时候,心里没来由地觉得很慌张,这其实是很不合理的——林西言不可能离开,一定还在家里,但他就是会紧张。他在自己家转了好几转,才在阳台上找到了林西言。他拉来阳台移门见到林西言的那一刻,有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安心。林西言睡得太久,头顶上一撮毛微微翘了起来,连后脑勺都可爱了起来。陆时煜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一直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