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先帝崩逝之后,祁太安就很忙,年后本就有一堆事等着她,她成了新帝,朝野上下都需要她撑着,更何况先帝的陵墓还尚未完工,祁太安熬了好几个大夜,一直不眠不休,有时候只能和祁晏打个照面,祁晏叮嘱她多注意身体,旁的话更是一句也没有。祁太安匆匆成为新帝,虽然朝中事务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她心中必然还是有几分忐忑的,祁晏还在为祁太安辩解,他不敢想到其他地方去。不过是小孩子的贪恋,一定是小孩子的贪恋。结果等他抬起头,“未央宫”三字就径直撞入他的眼里,他一路上都在想其他的事情,居然不知不觉被清晓带到了未央宫。宫门大开,祁晏却不进去,他望向清晓,“来未央宫干什么?”自从顾昭然搬到安平宫之后,祁太安没有皇夫,未央宫就一直空置着,但毕竟是皇夫住的地方,宫内东西一应俱全,掌事宫女苏玉已经带着人候着了。既然未央宫还空着,祁晏就牵扯不上未央宫,他平日里和祁太安见面,也只需要到长乐宫。他此时才明白清晓一直含糊其辞是为了什么,只有他一心以为是要出宫,原来是出长乐宫,到未央宫。处处都透露着不寻常,祁晏不会轻易进去。“是陛下的旨意,”清晓立在未央宫前,“要蜀王移步到未央宫。”祁晏按捺下心中的不安,“我要出宫回府。”说着他想要径直略过未央宫,往宫外走去,却被清晓抬手拦住,“属下并没有这个权力,还请王爷到未央宫等着。”“若是我执意要出宫呢?”祁晏心里的不安扩大。“那属下就只有得罪了。”祁晏对上清晓的眼睛,清晓眼里尚还有对他的敬意,但已经摆出来不会退步的姿态。清晓是一直跟在祁太安身边的人,祁太安有很多事都是她去办的,祁晏与她打过的交道不算少,印象里,清晓一直待人恭谨,犹如山间清风,不卑不亢,少有这样强硬的时候。清晓不会退,有清晓在,祁晏就走不了,祁晏有几分烦躁,两人在宫门口僵持不下,祁晏脱口而出:“陛下是打算把我一直关在宫里吗?”这话一说出口,祁晏就知道是气话,祁太安将他关在宫里干什么。清晓却低眉顺眼,仿佛又是从前那个清晓了,“王爷若是想要知道,可以直接问陛下,陛下稍后会来未央宫的。”再耗下去,也是无济于事,祁晏终究还是进了未央宫。苏玉最后进去,她素来是一张冷脸,声音也是一贯的冷淡,她问清晓:“陛下是真的打算把蜀王关在未央宫里?”“不要胡言乱语。”清晓转身要走。苏玉却轻轻嗤一声,“我还不知道你。”要是假的,清晓早就笑嘻嘻开口,当着蜀王面驳回去了,但她却模棱两可,借口将蜀王的问题甩到陛下头上去,那这质问,起码有一半是真的。祁晏在未央宫里,什么消息也得不到,外面天翻地覆,祁晏都不知情,他只是在未央宫里坐立难安,从早晨到午间,水米未进。传过来的午膳早就凉了,苏玉让人撤下去热了,第二次上桌的时候,祁太安过来了。要没有顾昭然,一个时辰前她就该来未央宫了。祁晏正要行礼,被祁太安硬生生扯住,她顺势在祁晏身边坐下,盯着一桌子未动过的菜皱眉,“皇叔不喜欢?”祁晏的手还被祁太安握着,他往外抽,却一动不动,他道:“不是。”“那好,朕也没有用饭,和皇叔一起吧。”苏玉早就让人添碗筷上来,祁晏就这样看着祁太安为他布菜,碟子里都是祁晏喜欢的。明明是稀松平常的一起用饭,从前也有这样的时候,但祁晏莫名其妙就是觉得被什么压着,祁太安早已放开了手,还是昨晚的那个吻在作祟,令祁晏如鲠在喉。祁晏不敢提,只好旁敲侧击地问:“陛下近来,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没有。”不过就是礼部尚书不听话,她当场换了一个。不过就是反对的折子堆成山,群臣扬言要去殿前跪着,她挑了几个闹得凶的,当街打了几十板子,所有人就都老实了。不过就是顾昭然被她气得这里疼那里也疼,她只扔下一句请太医就跑到未央宫来了。不过都是些小事,在皇叔面前,不值一提。“那臣留在宫里,也没什么事,不如早些回蜀王府。”祁晏对于祁太安的助力不算少,祁太安也习惯与祁晏商量大事,但如果什么事都没有,那祁晏也就没有待在宫里的必要了。他与祁太安虽然亲近,但到底君臣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