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声很轻,但祁太安很快注意到他,殿里原本有人伺候,此时都下去了。祁太安那黯淡无光的眼眸因为映进了祁晏而彻底亮了起来,二十七岁的皇叔,同天下的男子一比,也不年轻了,可他是鲜活的,鬓间也没有白发,甚至还有些少年气。上天居然真的将这样生机勃勃的皇叔还给了她。祁晏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祁太安抱住,祁太安下了死力气,牢牢将祁晏禁锢在怀里,祁晏都能够感受到祁太安的呼吸,浓重的,扫过他耳边。祁晏挣扎不得,他本就是男子,怎好拗得过本就学武的祁太安,他只好开口:“陛下,陛下,请将臣放开,这不合礼数。”礼数?祁太安在心里轻嗤一声,去他的狗屁礼数,上天让她重来一次,不是为了让她遵循那些礼数的。祁太安贴着祁晏的颈侧,喟叹一声:“皇叔,叫朕太安。”从前祁太安未登基时,祁晏总是叫她一声太安的,但自先帝死后,祁太安成为新帝,祁晏觉得君臣有别,都以君臣之礼相待,太安更是月余没有唤过了。在祁晏眼里只是月余,可于祁太安而言,已经有三年了,这三年里,皇叔一直克己复礼,遵循君臣之道,他是臣,祁太安是君,无论如何,太安都不合适。但现下祁太安想听,她太久没有听过了。“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有,”祁太安低头看一脸紧张的祁晏,可怜巴巴地道:“皇叔不叫我太安,我可能就要死了。”这从何说起,可是祁太安的目光太过眷恋,就像小时候那样,祁晏不得不屈服,低声道:“太安。”太轻太短,但其中的念想太长,祁太安总算心满意足,她将祁晏松开,祁晏没怎么琢磨刚刚的事情,他将放在桌子上的披风取了过来,祁太安刚刚的手指不小心擦过他的手,太凉了。要是祁太安就此病倒,可怎么得了。祁晏替祁太安披上披风,又伸手将窗子关掉,殿里好歹有了些暖气。祁太安却一心一意地盯着祁晏,祁晏觉得今天晚上的祁太安哪里都不对,但他有心去问,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问起。“天色不早了,陛下明日还要上朝,赶紧休息吧。”而他自然是要功成身退,回他的蜀王府去。手被勾住,连带着祁晏整个人都往床上翻了去,祁晏短促的惊呼咽在嗓子里——他被祁太安拉到了床上,祁太安很快便压了上来,她近乎蛮横地按住祁晏的手,披风足以裹住两个人。这下祁晏是真的被吓的不轻,他一阵乱动,可还是没有逃脱祁太安的桎梏。他心下着急,问道:“陛下,你要干什么?”祁太安不答,皇叔近在咫尺,头痛又卷土重来,陶苇杭的那些话如同附骨之疽一样在她心里作用起来,一寸又一寸地搅动,她失去理智,低头吻了下去。“你分明喜欢祁晏却留不住他,你也是个懦夫。”“他今天死了,我们两个都有一份。”“你一步都不敢走,你是活该,你是咎由自取。”粗暴,毫无章法的吻,疯狂之下,尽是偏执,求不得,得不到,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嫁给别人,那都已经过去了,如今——上天让她重来一次,就是为了让她得到皇叔的,除非死,她不放手。作者有话说:大家都看出来了吧,女主是真的很疯。感谢在2022-07-1215:05:32~2022-07-1314:41: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estoioi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殿外疾风骤雨,殿内一片狼藉,仿佛那风那雨全都争先恐后地涌进殿里,将一切都搅得混乱不堪。祁晏拥着祁太安的披风靠在最里侧,无论他怎么想,他都无法为祁太安的反常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是叔侄,祁晏又比祁太安年长九岁,祁太安年幼时确实受祁晏很多照拂,祁晏抱过她,也哄过她,但从来都没有亲过她,那现下……祁晏的脑子里乱得厉害。反观祁太安,她坐在床边,目光看似没有落到祁晏身上,但她其实一直都在看祁晏。那个吻结束之后,谁也没有说话,祁晏卷走她的披风径直缩到了床的最里面,此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还能想什么,皇叔眼尾泛红,都是刚刚被她那个吻刺激到的,眸中有泪,却一直落不下来,祁太安没觉得快,再迟一步,皇叔又会被什么陶苇杭李苇杭夺走。只要皇叔在她身边,两情相悦不会是难事。响过五更更声,祁太安心知肚明,她要上朝了。